他相貌俊朗,一身气势不凡,予人的感觉又十分温厚有礼,自然在村民们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也对这姓柳的男子更添了几分好奇。
只是眼下唯一识得那柳姓男子的便是眼前的李大夫。而对着李大夫那张瞧不出一丝情绪的淡冷脸孔,村人们便是有再多的好奇也没法问出口,只得忍下疑问、依着李大夫指示依序入内看病。
没人问,白冽予自也当作什么都没注意到,神色淡漠无改地接着诊断起眼前的病人。
可本该同样冷漠的眸光,却已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些许……
***
结束看诊之时,已是春阳偏西的向暮时分了。
将笔砚简单收拾了下,窗外昏黄的天色令白冽予唇角苦笑微扬,却仍是自柜中取了罐茶叶后才出屋朝村西凉亭行去。
虽说以东方煜的性子,有此举动也是相当正常的事……但说实在的:他没想过东方煜竟会为了找他,就这么一路穿越深山密林寻至村里。
自个儿行踪如何为其所察固然耐人寻味,可对方见着自己时所流露的关切与欢心,却让白冽予感到十分温暖。
便如那个过于突然而让人无措的拥抱。
仔细想来,像那般被他突如其来地紧紧抱住也不是头一遭了――东方煜平时看来温厚稳重,可一旦情急,便时常什么也不顾了。那样过于热情的举动虽让人难以习惯,但一想着他是太过担心自己才会激动若此,些许的不自在便也随之烟消云散。
而甚至是带上了几分怀念的,对于那迥异于已身的单纯、爽朗和温暖。
自傲天堡一别至今,也有一年半多了吧?
行往凉亭的脚步如旧,神色亦澹然未改。可眸光,却已因忆起那别离前的情景而柔和了几分。
东方煜所赠的银票至今仍平整地躺在他衣带之中。而他的脑海里,也依然清晰记着别前对方忧心伤感中坚决地要他收下银票的神情。
尽管瞒着对方的事情仍然太多,但他心里却是将东方煜当成了一位足以托付性命的好友,也始终期待着彼此再见的一日。
而今,他们重逢了,在这崇山峻岭间的偏僻小村里。
意料外的重逢或许暗藏了什么危机……可便只今晚也好,他想要忽略这些,单纯地同东方煜好好叙叙旧、聊聊彼此分别至今的一切……
心下正直思量间,彼此相约的凉亭已然入眼。那亭中歇坐凝望的身影令白冽予瞧得心思一宽,遂不再多想、稍微加快了脚步朝久候的友人行去。
由于他并未隐藏足音,故接近凉亭之时,本自欣赏风景的东方煜已然满脸笑容的回过了头:“李兄!”
“久等了。抱歉。”
似乎是受那过于灿烂的笑容所惑,不如回应的音调淡冷如旧,唇角却已是一丝淡笑勾起。直望向对方的眸子,亦未掩下先前染上的几许柔和。
多半是出于无心的一个表情,却让对面的东方煜瞧得当下便是一呆。虽旋即回过了神起身相迎,但那笑意入眼时带来的震撼,却依然于心底激起了一番波涛。
――打相识至今,这还是他第二次见着李列露出笑容。
眼前的一笑仍是那样的淡然、那样的清浅……也,一如初见之时,让他升起了一种“竟是好看如斯”的奇特感慨。
只是好看归好看,要用这点称赞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瞧着那眉宇间青涩已褪而更见熟稳的模样,倒称是青年还合适一些了――委实是有些不伦不类了。思及至此,东方煜心下尽管深受震撼,脱口的却只是稍嫌客套的一番话:
“这趟本就是我冒然来访……扰了李兄正事,还当由我赔礼才对,李兄有何过之有?”
“……既是如此,这些事儿便略过不提吧。”
两人年余未见,心下虽常思及对方,却也难免有些生分。白冽予心知如此,故对他那番客套的用词也不甚在意。倒是东方煜也注意到了自己一番客套得像在应酬的话,不由得面露苦笑,一声叹息。
“同李兄弟年余未见,这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不过能瞧着你一切安好,这话说不说也就不再重要了。”
顿了顿,他伸手一比:“瞧我,竟然便这么站着说起话来了――咱们入亭歇着吧?天色虽已晚,可夕阳西下前,对景共话的那么点余暇还是有的。”
“嗯。”
听着他这番恳切中暗含无尽关怀的话语,白冽予一时有些无从响应,故只是一声轻应,顺其所言入亭歇坐了下。
这位于村西的凉亭临池而建,位置静僻又备有茶具,极适合闲聊休憩。故白冽予一见着东方煜来访,便首先提了此地作为彼此相谈叙旧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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