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瞄公孙显一眼。此人肤色浅蜜,长相生俊,但面廓偏冷,眼神蕴冽,连带着,连偏黑的嘴唇都是带冷的。乍看之下,给人一种他浑身上下无一不冷的错觉。
程琤有些紧张,来到阵阵寒气的密室门前,解释道:
「里头是冰窟,得先将烛火熄了。」语毕,吹熄烛火,四周霎时陷进黑暗里。
他身后的公孙显呼吸平静,似乎毫无防备。程琤推开密室大门,将四颗硕大的夜明珠一一摆至四角,才回头看向公孙显,客气道:
「家师吩咐,公孙先生只能内看,不便带出。」
「这是自然。」公孙显淡声道,跟着步入寒气逼人的冰窖。
冰窖四墙皆是寒冰天然自成,袅袅白烟几乎影响视线,没有一定的内力抵寒,只怕出了这扇门就会大病一场。
公孙显瞥了眼四角无比珍贵的夜明珠,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程琤来到角落里。
「公孙先生,这就是金绵绵。」程琤指着一块块排列有序的小冰石。
公孙显凛眸轻瞇。这块冰石跟一般冰块并没有什么差别,他正要伸出手──
「等等!」程琤急声道:「公孙先生,这不能碰。人的体温会影响到寒石里的金绵绵,要有差错,我无法面对家师!」
「金绵绵真在寒石里?」
「正是。家师说,金绵绵遇热即醒,所以终年以寒石镇压。我们肉眼看不见,但事实上,它是在里头冬眠着。」
公孙显沉目不语,思量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程琤注意着他漠然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家师吩咐,如果公孙先生执意要它,这金绵绵也不是不能交给公孙先生。」
公孙显抬眸注视着他。
程琤回避他清冷的目光,轻声道: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公孙先生喜闻毒物,愈是稀有的您愈是兴趣,放眼中原,公孙先生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拥有金绵绵的人了。」
公孙显还是没有作声。
程琤只得硬着头皮再道:
「家师说,云家庄主子成双,公孙先生正是其一。金绵绵送给您,您绝不会挪作害人之物,只要您答允三件事……」
「请说。」
程琤见他终于开口了,喜色跃上年轻的脸庞。
「家师乃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一代宗师,曾有意传授公孙先生武艺,无奈您与他老人家没有缘份,他至今引以为憾。今日金绵绵算是再度结缘,其实三件事很容易,只要您答应有生之年,绝不透露金绵绵来自何处、不得作为害人之物,还有……还有……」说到这第三件事,程琤不由得吞吞吐吐着:「此次家师寿诞,承蒙公孙先生与八公子前来祝贺,敝派实感荣幸……说起云家庄,向来以忠实记载江湖事件为己任,从不徇私,这个……」是不是他看错了?公孙显俊美的脸庞似乎出现青筋?
「程兄但说无妨。」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冽。
程琤深吸口气,趁着勇气还没有背叛前,一鼓作气道:
「家师明年年初将传位于门下弟子,从此云游四海不问世事,唯一心中挂念不下的是……是……」欲言又止。
公孙显耐心等待下文。
程琤暗恼他不肯接话圆场,咬牙道:
「四十年前家师曾做过一错事,至今仍耿耿于怀,所以……所以,如果公孙先生能将云家庄汲古阁内有关家师错事的部份删去,家师便能留下千世佳名。」
「公孙虽是云家庄里的人,但向来不写史,你该找的是春香公子。」公孙显平静回复。
「云家庄主子成双,春香公子写史,公孙先生护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今天只是删,并非写,公孙先生……一定能明白一个人名誉的重要性。」他暗示着。
春香公子出身名门正派,必然循规蹈矩,公平公正;而公孙显身份特殊,行事也不见得正当,一定好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冰窟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过一会儿,公孙显才徐徐开口道:
「在下曾听说金绵绵接触人体后,可以使人痛不欲生,它以人体为食,逐日吞噬?」
「正是。金绵绵入体之后,会以宿主的肉体为食,由内食外,直至破体而出,前后只须三日。」
公孙显面色罩上寒霜,再问:
「金绵绵如何接触人体?」
「金绵绵为活物,放入温酒供其滋生,于午后饮之,毒性最强。」为了师父声誉,他如实告知。公孙显到底想拿它去害谁?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不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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