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婴(15)

2025-10-07 评论

“那我再明知顾问一回,您不会生气吧?”她看他恼怒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越来越快活,“我身份低贱又非处子之身,不要说是做您的正房妻子,即便是稍微有名分的小妾家妓,也是不够资格的,对不?”

男人这次没说话,却是认同的样子。

“那我该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关大爷?”状似苦恼地拿手敲敲脑袋,她也开始皱眉。

“侍寝。”

原本,他打定了主意:若寻到那夜的女子,倘若她真已成亲,不愿跟随,他也决不强迫,除了力保她名节之外,他甚至乐意给他们夫妻一笔银两,让他们离府自由——可这名为冯婴的女子,却是独身,独身啊!

在他冷着脸听关飞说完她的来历后,知她并无旁身的男人,便立刻打定了主意,他要留她在身边!

不为其他,只为了能在他情欲焚身之时,能有一处发泄之地!

他既不想挥刀自宫永绝了后患、更不想做修心养性的化外和尚,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有他的无奈,与其再度无奈地去找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发泄,倒不如找一个能容他——的女人固定下来——就算牺牲了一名女子,却也总比再害上许多的女人强上百倍吧。

“哈,果然啊。”她神情自若地拍拍手,“我的出身我的非处子之身,能够得到的,也就是侍寝的欲奴身份了呢。”

“你——”男人皱眉瞅着她笑着的容颜,半晌,才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奴婢可是即将担负着替关大爷您‘消火’的千斤重担呢,您自然舍不得亏待奴婢啊。”手撑地,她从久坐的地上站起身,不看男人,也不看一旁目瞪口呆的管家老爷与账房先生,径直走到枣红母马的槽前,伸手摸一摸刚出生的小马宝宝,她淡淡开口,“关大爷,就算奴婢从此是您的侍寝婢子了,可也能要求您给点赏赐吧?”

“你想要这小马?”男人走近她,凝着她望向小马的温柔眼神,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微微软了下。

“您答应吗?”

“你想要便要,我不反对。”这小马看似精神,却是被驯马师淘汰出的劣马所生,即便长大也绝无成为日奔千里的名驹的可能,不过是无用之物,根本看不进他的眼里,但若能讨她欢心,他送她又何妨?

蓦地,他瞪向个头刚刚及他胸口的女子,漆黑的眼里阴晴难定。

他是谁,为什么想讨这女子的欢心!

他肯忽略她非处子的身份,肯不理会她低贱的出身,肯赐予她侍寝的荣光,肯给她一世无忧的生活,已经是她的三生福分了——他何须讨她根本不必要的欢心!

想到此,他好生恼开自己莫名的心思来!

“好了,你该知足了!”摔袖,转身,他沉下脸大踏步离去,再没回头。

如果回头,他看到的,将是这惹得他恼怒、惹得他心神阴晴不定的平凡女子,是如何黯淡了明媚容颜。

他却,没有回头。

小马儿啊,小马儿。强行撑直的双肩,僵硬得几乎行动不能,颤抖的手指,轻轻摸着小马的枣红短鬃,痴痴的眼,凝着小马水一般的眼瞳,淡淡苦涩的笑,慢慢浮出细白的唇角。

小马儿啊,等你长大了,我放你自由,任你去飞纵小溪长河,任你去奔踏林海草原,任你去无拘无束,任你去自在逍遥,好不好,好不好?

只当,你便是我。

你便是我罢。

淡淡苦涩的笑,由白的唇角,慢慢酿满了白的面颊,白的心,白的魂,白的生命。

身后怜惜似的两声轻叹,便似拂面的秋风一般,从白的容颜旁吹掠过,惊不起一丝的漪涟。

窗外,月光如水,即使她这新搬来的屋子中没燃起烛火,可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甚至能瞧到摊在窗前桌上的书里文字。

隐隐约约的笑语喧哗从远处的院落里传来,仰首瞥一眼圆圆的月亮娘,她面无表情地吃上一口酥脆的月饼。

犹记得去年的八月中秋,她还被母亲们围在楼顶的凉亭里,兴高采烈地猜着盏盏精致花灯上的有趣字谜,吃酒划拳,一夜欢笑不归。

往事如昨,尚历历在目,转眼却竟然又是一年。

不过短短的三百多个时日,她由众星捧月而孤身一人,却又由孤身一人而再次地被众星捧月!

虽然这“月”,却是——

欲奴,欲奴,欲奴啊。

她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双肩抖动,吃吃地笑起来。

哎哎哎,倘若母亲们此时还在她的身边,她们怕是要被她这可笑的新身份而惊得花容失色、啊,或者是欢喜、还是终于出了一口心中已憋了五六年的怨气地拍巴掌庆祝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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