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很担心王爷会杀了妳。」因为那时的她,是踩在王爷伤口上的,只要王爷怒极,就可能取她性命。换作是任何人,在面对那时的王爷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但王爷没有,他也相当惊讶。
「所以你才会叫我别再说……」
「王爷有时手段是狠了些,但是生在争权的宫里,他有他的生存方式。就算不犯人,也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眼中钉,被人除去。」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些都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说不定盼春姑娘与王爷易地而处,妳杀的人会比他更多。」
「……」花盼春无法反驳。她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乖姑娘,有人犯她,她一定会回击。
只是她成长的环境好单纯,陪着大姊经营小小饭馆,夜里执笔写写书,没有人会恨她恨到想杀她,她不会明白杀人是为了自卫的悲哀感受。而她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指责这种行为的不是……
她根本就像个不知人间疾苦却又不懂装懂的笨蛋,一个生活幸福美满却控诉生活贫瘠的人偷拐抢骗是小人行径的笨蛋,一个没饿过肚子却鄙视捡拾地上食物果腹肮脏的笨蛋。
她情愿只知道李祥凤是一个残忍无情的暴戾王爷,不要去了解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人。若是不了解,她就能继续讨厌他……不要懂他,就不会为他心疼;不要懂他,就不会为他难受,就不会……让自己鼻酸。
「韶光,别让他知道我听你说过这些事……」
「我知道。」
因为她还不想死。半个时辰后,花盼春回到酒席,坐回李祥凤身边。
李祥凤似乎有些醉了,灰蓝的眼眸微微瞇合着,见她回来,勾起撩魅的笑,将她搂在臂弯里,爱怜亲吻她柔软的须角。
当他贴在她耳边哼起怪腔怪调的小曲儿,她才知道李祥凤根本是完全醉了──他就枕在她的肩上,缓缓睡去,泰半的重量全压给她。
「韶光,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他醉成这样。」花盼春闻到他满身酒气,像被人浸到酒坛子一样。
「不用回去了,带祥凤去老地方休憩就行,那里还是替祥凤空着。」李成龙闻言,直接交代花盼春。
花盼春自然不懂老地方是指哪里,但韶光很清楚,他对花盼春做出微微颔首的动作,接着扶撑起李祥凤,花盼春攀住另一边,跟着韶光走。
「老地方是指哪里?」待两人离开酒宴好一段路后,花盼春才好奇问。
「王爷母妃的静梅斋。」
「不会刚好是她死前待的地方吧?」她拢起眉猜道。
「是。」
一猜就中。
「那么别去吧,李祥凤不会喜欢那里。」
「王爷时常在醉后都住那里,他没在意过。」
「哪可能不会在意?!娘亲和妹妹都死在那里,还不是用含笑九泉的平静模样嗝气的,那屋子里剩下的回忆不可能会好,就连我这种不过听听的人想到要踩进那屋子都会怕,何况是他?」
「但……王爷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之举。」韶光也迟疑了。
「你告诉我,什么叫在意之举?踏进屋子前大哭大闹说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还是进到屋子里去翻桌摔椅顺便将屋子砸掉?」
韶光低头不语。
「当然,也可能是我自以为是地乱猜测,或许李祥凤真的全然不在意。」花盼春也不认为自己多懂李祥凤啦……
「王爷每次回静梅斋,都是喝醉的。」韶光突然说道。
「我就知道。」花盼春有些生气,气竟然没有人发觉他的心情,让他独自以醉来麻痹自己睡在那处记忆血腥的地方,好残忍、好过分。「皇城这么大,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借睡吗?要是真没有,扛我也要把他扛回去!」她咬牙,不是赌气,而是坚持。
「明早皇上应该会让人来请王爷一块用早膳,若王爷不在宫里,恐怕不妥……」韶光沉思半晌,「还有处为十七王爷特别空下来的园子,但十七王爷很少回来,那里可以。」
「李祥凤的十七弟?」
「不,是王爷的十七叔。」
「无所谓无所谓,就扛他去那里。」
「那处园子离这里有些距离,我去找轿夫来吧。」韶光将李祥凤暂放在玉阶上。
花盼春一并坐下,让李祥凤靠着她睡。
韶光临走前再三叮嘱,「妳在这里等我,千万别走开。」
「嗯。」她颔首。
韶光走后,花盼春才揉揉眼,「窝囊鬼,掉什么泪呀?!」她斥责自己,但控制不了眼泪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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