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油烟四起,满室盈着焦糊的味道,粹袖不禁泪流满面。厉风行却笑得滚到地上,连手中的饭碗也滑到地上:“都是杜子寒宠出来的笨蛋……”
我正想干脆一脚踩死眼前满地翻滚着的虫时,院门却连扣都没扣直接被人撞开。
难道是杜子寒回来了。
我将高高抬起的脚重又放下,推开厨房门奔了出去。
门外清净的日光挥洒着,从阴黑的厨房乍一见这阳光光线,是令人眩晕的耀目感,强烈的刺激着我的视线。我想都没想,脱口叫出:“小寒?……”
然而出现在门口的却远歧远酹两个人。
“太爷……”远歧一见我就慌张的说,“太爷……不好了……黄屹倾死了……”
“……怎么会?你们不是一直跟着他吗?”
“今天早上,黄屹倾奉旨进宫,我们一路都跟暗地跟着。中途也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到了宫门外,却发现他早已中了毒袖镖死了。镖是从窗口射进来的,直中咽喉。”
“怎么可能?”厉风行倚在门口说:“你们两个再不济也是京城里的高手,没道理能瞒过你们的眼睛杀人。”
远歧汗颜垂首,远酹则说:“镖上刻了东霖文字,应该是东霖的高手所为。”
厉风行想了想,问他:“黄屹倾走的哪条路?”
“出云字街,穿三安巷,直接进的东门。”
“云字街,三安巷……”我猛然想起云字街和三安巷的交口处是久云居。一股不祥的感觉袭向心头,不禁问道:“那小寒呢?小寒呢?即使没有黄屹倾,也有密函啊,他应该没事的……”
远歧远酹顿时黯然,半晌远歧才支支吾吾的说:“后来王大人派人通知我们……因为有密函,当年太子傅的冤案得以昭雪,太爷您此后也恢复自由,查抄之物尽数反还。可是老爷他……”
“到底怎样了?”我急得面红耳赤,远歧却中途停下。
他低头轻语:“六王爷反指老爷私通东霖皇子。证据确凿,老爷因为无法反驳,因为……其实华笙公子就是东霖三皇子。六王爷不知道弄哪弄来一大堆的证据。”
“然后呢?”我忙问。
远歧咬咬牙,继续说:“投进死囚天牢,三日后午时问斩。”
我只觉脑中劈山裂帛般的一阵轰鸣,既而就是一片空白。
***
厉风行说我昏了一整天,粹袖说我烧得烫人,远歧和远酹说我不断的做噩梦,不停的呓语,几乎所有请来的大夫都说我是急火攻心,怕是熬不过当天的子时。但是当第二天清晨,朝霞映红了半边苍穹的时候,我还是活蹦乱跳的爬了起来。
粹袖哭得梨花带雨的抱住我,连厉风行都是一脸的憔悴,黝青的胡茬爬满了下巴。粹袖说我出乎了所有大夫的意料,而出乎我意料的却是随之而来的访客竟然是东霖的三皇子华笙。
华笙淡青色的身影随着灿烂的霞光踏进房间,而整个房间所有人都心有灵犀的无视这华丽登场的角色。该哭的哭,该憔悴的憔悴,该争先恐后给粹袖递手帕的还是没完没了的拌嘴。气得这娇俏公子脸比霞红,连喊了三声,才换来我一声哼。
华笙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原来六王爷与东霖早有勾结。潜在京城的除了三皇子毕华笙外,还有二皇子毕锦瑟。给了黄屹倾致命一镖的就是常年行走江湖的毕锦瑟。华笙这次来大西本是想游山玩水,了解一下大西的风土人情,顺便给野心勃勃的大皇兄收集资料,结果看中了杜子寒的才识,处心积虑想收拢他。
粹袖小心翼翼地哄着我喝光了黑漆漆的药汁。我半倚在床上,越过她纤细的肩膀,看着华笙满懒笑容的坐在椅子上。
他将飘了清香的茶碗捧在手中对我说:“据我二哥说,这次六王爷是铁了心要小寒的命。其实这次就是他告诉六王爷我的真实身份,并且给他出的主意。要不然六王爷怎么可能猜到我是谁?还能弄到一大堆的证据让小寒也无法矢口否认?”
“……”
华笙手中的茶碗叮的一声被他放回桌上,妩媚的眼睛转了一回:“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我的心在和他眼神相交的一瞬间蓦然一抖,浓黑的药汁散落几滴在雪白的薄被上。
华笙接着说:“想除掉小寒的毕竟是六王爷,但他又和小寒并无似怨,只是恨他绊脚。二哥本是想一镖打死他。不过我一向看好小寒,就劝二哥只是射死了黄屹倾,就是想能有机会他再重新考虑,可否愿意来东霖,帮我们东霖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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