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剑大喜,一拉缰绳,黄马顿时化做一支快箭,直追那小小的背影!黄马的速度果然不凡,片刻之间,韩剑已到了少年身后三丈远处。
少年单薄的白衣近在咫尺,韩剑减慢速度,招呼一声:「喂,小兄弟!」
少年连应也没应一声,好象完全没听到。
「喂,叫你啊!」还是没回答,连白衣也没动一下。
韩剑这下可火了,我为了你的安危,不顾饥饿追到这里,你居然连头也不回一下,应也不应一声!
「喂,小子!要不是我好心来保护你,你被狼吃了还不知道呢!喂!你、你听到没有啊?」
依然没有回答。
韩剑怒火徒生,暗想这小子当真是不知死活,被狼吃掉也是活该,我又何必理他?想到此,便要勒马回头,不顾而去。一瞥间,却见少年荏弱的身影走在空旷的月光里,仿佛随时都会淡去无痕。
没来由动了几分怜惜,竟不忍离去,韩剑暗叹:我果然是心软啊!
「唉,算了算了,你不回答就算了——但是沙漠太危险,你一个小孩子家实在不适宜来这里……好啦!幸亏我良心好,就保护你直到你走出沙漠,好吗?……唉,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想的……」韩剑口中喃喃,跟在少年身后,徐徐而行。
可惜,他就连这喃喃自语也维持不了多久!
就在韩剑说到「怎么想的」四字时,银光一闪,不带有一丝劲风,却快得出奇!韩剑眼见银光,心叫「糟糕」正想拔剑应对,手腕一紧便动弹不得!
他低头一看,手腕上不知何时已缠着一条银色细索,在月色下,微微泛着凄冷的光芒。银索的另一端,是握在一只纤瘦苍白的小手中,小手拢在一袭单薄的白衣内。
月色下,白衣少年终于回转身来,和韩剑正面相对;但是,他却在转身的一剎那,从袖中飞出银索,制住了韩剑,只用了——
一招。
清秀的容颜映着月光,更是出尘,然而犹显稚气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天真。白衣少年冷冷扬眉:「又是你!」
「啧!」韩剑并不被他气势慑住,只怒睁双眼:「我好心好意想要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对我出手!你武功好又怎样?武功好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吗?你小小年纪——」
他话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因为那少年一双清冷的眸子正在盯着他,眸光竟是清亮宁静的,好象……是长辈在看着一个强词夺理的晚辈……韩剑一呆。
白衣少年轻轻笑了。「原来如此,你初出茅庐,想要扬名立万,建一番事业……」他的笑里没有讽刺,却有谅解。
韩剑不觉一怔,没想到,这少年也并非蛮不讲理。
「不过——」少年笑容骤然一敛,很深很深地看了韩剑一眼,「江湖路上风霜紧,武林谱中血泪凝。建功立业,绝非你想的这般简单。你不会喜欢那种生涯的……还是回去吧!」
月光,轻轻落在少年衣上、身上,轻柔,却带着不消的寒意,如秋晨的霜。
韩剑呆呆看着少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喂!小鬼,你才多大年纪?竟然教训我?!喂喂喂,明明是个小鬼,还装出一副大人样……你就不会单纯一点啊!就不会对前辈尊敬一点啊?我怎么说都比你大好几岁!哪轮得着你来教训我?!」
呃?这……看着唾沫横飞忿忿不平大放「连珠炮」的韩某人,这次换白衣少年发呆了。
月色笼罩天地,此时,却是没了寒意。白衣少年看着韩剑大吵大闹,当真是哭笑不得。然而,更多却是淡淡的无奈,韩剑比他幸运,一开始就是……韩剑能哭,能闹,能像个孩子一样和别人呕气,也能在开怀一笑后与别人冰释前嫌——他则不行。他甚至不能哭泣,因为哭泣,会让人软弱。
白衣少年徐徐吐出一口气,微微仰首望天,眸光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大漠上,月色寂寞如雪。
韩剑正骂到兴起,忽然看见少年的神情,心中莫名地一痛,骂不下去了。因为,那一刻白衣少年的神情,不再是冷漠也不再有杀气,有的只是莫名的倦怠……这表情只一闪而过,随即,他又恢复了原先的神情。
韩剑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觉得,一时间月光如雪,寂寞如一条不能止息的河流,从心底缓缓淌过……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大漠苍茫。月色如刀。
刀锋骤然杀意迫人!
——有人暗算!韩剑心头一震,没来得及应变,手腕已是一紧,银索扯动马背上的身子,倏然腾空而起!就在他身子飞起的瞬间,一道湛蓝的刀光险险从马背上横斩而过,与他身子相距不过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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