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裁成合欢扇,团圆似明月。
出入吾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司中,思情中道绝。
这是汉成帝的班婕妤失宠后,写下的纨扇诗用以自伤自怜,如今惠妃已朗朗上口,赵冰儿可不愿婚后成日念着这首诗自怜呢。天下的男人,她信不过。
“荣华富贵我不希罕,你留着给其他女子吧!”她恼怒地斜睨他一眼,转身往兴庆宫方向奔去。
平时的楚孤湛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刚才那位俏姑娘却挖出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女孩给他的感觉太强烈了,就这样分手似乎有些可惜,他得找个时间好查查她真正的身份了。他相信,如果有缘,他们两人终会再相见的。
从宫里回来后,赵冰儿一直闷闷不乐,心里早骂过楚孤湛成千上万遍。
巧莲向来熟知她的情绪和心事,见她似乎心里有气,于是从厨房端来人参汤,坐下来和她谈谈。
“小姐,回来之后,你房门也不出一步,什么也没吃,是不是在烦恼成亲之事?”
赵冰儿默然许久,这会总算开口,不过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巧莲,我死也不进楚家门!如今成亲之事迫在眉梢,如果你真同我情如姐妹,就代我嫁过去吧!”
闻言,巧莲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语。
“小……小姐,你这是在说气话吧?我只是个丫环,怎么代替得了你?要是老爷或楚家人知道了,我就是有一条命也不够,你就别为难我了。”
“楚家人又没见过我,只要你不说、我不提,这个谎言就能永远维持下去;而且你嫁过去后一辈子锦衣玉食,不必再伺候人,还不好吗?”赵冰儿开始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怂恿巧莲。
巧莲怎么样也不敢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只是一径地摇头。
如今赵冰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脱身;何况这么做,让巧莲今后有个依靠也好,一个丫环,能这样咸鱼翻身,也是她的造化了。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自我了断算了,与其日后受到婚姻的束缚,还不如现在就自行解脱。”赵冰儿无计可施,只好拿死来逼她。
巧莲手忙脚乱地夺下赵冰儿手中的剪刀,颤抖着声音说:“小姐,你别吓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就是了。”
赵冰儿这才怀疑地看着她:“你是说真的?这可不是件小事,你真愿意为我这么做?”
巧莲叹口气,将剪刀妥寻收后,无奈地说:“谁教我在意你呢?若你真因为成亲之事自尽,我会难过一辈子的。”
巧莲了解赵冰儿并不是一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没教养女子,要不是事态严重,她是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
赵冰儿则是对巧莲的有情有义感动得无以复加,对她千谢万谢后,开始和她讨论成亲那天的替身计划。
关于“一见钟情”这档子事,楚孤湛从来就不甚了解,直到昨天在御花园里遇见那名自称为宫女的姑娘,才对这四个字有了透彻的体验。
一向对男女情爱兴趣索然的他,如今惊觉自己白活了这二十几个年头,原来这世上还是有女人可以引起他的兴趣,虽只有一面之缘,他却像中了邪似的,心里再也忘不了那姑娘的倩影,平静多年的心湖,竟泛起一阵阵涟漪。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
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此时,他想起这首汉朝李延年作的诗,思绪又被搅得乱七八糟,对于自己这种失常的反应,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夜深了,楚孤湛却转辗反侧,于是来到后院的“挹春亭”中,坐着发起呆来。
平时服侍他生活起居的丫环秀嫣见他深夜离房,觉得疑惑,便一路跟了来。
“少爷,怎么这时候坐在这?什么事让您烦心吗?”秀嫣小心翼翼,就怕自己说错话,惹得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楚孤湛心情更加恶劣。
其实说起来,秀嫣并不是个丫环,下人们早把她看成半个主子。缘于平日楚大人和楚夫人喜爱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人,希望将来楚孤湛纳她当个小妾。单看她脚上并非着履,而是穿着绣鞋,就知道她非同一般下人。
关于爹娘的想法,楚孤湛并不是不知道,却一直没点头;对秀嫣,他只有兄妹之情,倒扯不上男女情爱之事。
“没什么,你下去休息吧。”楚孤湛一向话不多,心事也鲜少对外人言,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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