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就像龙!洗尽铅华的龙!宝石般的眼蕴着光芒,细小却紧密的鳞片仔细地包裹着它曼妙的身段……
雪舞着迷地看着,不自觉地喃道:“蛇……”雪舞震惊着,而后愉悦地笑了,不愧是知天机的云啊!返朴归真的他,没有堕落后应有的行惭,反而内含着神秘的气质。
真美。
雪舞缓缓倾身,以指勾起这美妙的奇迹。
风轻轻拂起。
***
皇城
宛如害过一场大病似的,禹回到朝中,足足有半个月不能理事。太后为了冲淡这种气氛,下令立后,禹重病不能做主,太后便立了庾的女儿妘氏为后。
朝中亦知悉云辅臣遇害一事,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则深感惋惜。但喜庆一冲,时日渐远,人的伤痛淡去,记忆渐忘。慢慢,朝臣不再提起云辅臣,云就如天上的云思一般,在人们的心中慢慢消去。
但是,却还有一个人记得云的一切。
妘氏抱着方出生的皇子,再也不能忽视禹君的这种变化。禹大病之时,口里嚷着的都是云的名字,大病过后,虽然不再口口声声嚷着云,也能理事了,但她却觉得禹渐渐在改变。
禹开始变得……不可捉摸。
初当父亲的人该有什么表情?禹君的淡然之中并没有任何喜悦,她的君上出了什么事?或者说,那个云对禹君下了什么咒?
她在后宫无法知道太多政事,却明显知道禹君的改变。从禹下令鬼臾任将“小正历”颁布天下,以为农耕圭臬之后,禹君就开始变得不像禹君了。她听说,那小正历便是云辅臣和鬼臾任共同订定的!她很想让禹君脱离那云辅臣的妖法,但她却无法说什么,因为自小正历颁下之后,据说各州牧都赞扬有加……
防风一族在北方作乱,听说禹君面无表情,只淡淡地下令格杀。之后大军凯旋,禹也不见欣喜,着令当地州牧让百姓休养生息,莫让百姓失了生计;而她现在未曾在禹的书房中,看过任何一份放置过夜的奏折,有次偷眼瞧了,只见禹埋首奏折之中,甚至连宫女端来午膳他都未曾抬头。
政令如急湍下的水轮快速地运转,地方州牧颂扬声不绝,禹的声望如日中天,而各州牧更推禹为“大禹”!这该是好事,可她却打从背脊凉了起来,这不是她的禹君!
他像是完全跳脱了他的身躯,以一双冷眼来看这个世界,太诡异了!云辅臣死了,禹君又怎么用得找把心跟了去?她怎么能容许?
于是今天她抱了皇子来,企图以父子天性来唤回他。可是他只淡淡看了眼,说了声:“辛苦你了。”然后又继续埋首奏折堆。
“还请禹君赐名。”忍下不安,妘氏笑语灿然。
“皇子天性未定,一年后自当赐名。”没有犹豫,一如谈论今日的天候。
皇子居然也比不上那会使妖法的云辅臣!妘氏的脸扭曲了起来,怨毒随着泪水滑下滴落土地……
暮天垂,压云低,黄叶凄迷,泪催人离。
禹望着窗外,就算过了一年多,他还是觉得心中有一块被挖空的地方。
他还记得当时的哀恸。呐喊与嘶吼、眼泪与鲜血,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抽离,他的眼睛只看得见云。
挖空了心耗尽了力,追寻到后来居然只剩绝望!禹感觉自己脚下一片黑暗,将他往孤独里拉!
这一切究竟还有什么意义?他所坚持的、所渴望的,那个他唯一想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
东莱山上,云吐血的面容,自己当时的惶急与无力直到现在,还是会在夜半梦回处惊醒。
禹闭上了眼,脑中浮起的是云最后的容颜,衬着嫣红的苍白。身为天子的他却无能为力。
“臣放不下的,唯有恶龙一事……”
云的话蓦然响起,清楚地就像在他面前说着,禹不禁喊了一声:“云。”但张开眼一看,满室清冷,哪有身影?
恶龙!禹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云被害死的那一幕,至今想起,心依然抽痛!
禹抱住了头,怔怔地看着前方,云……你别担心,朕会屠龙以慰你在天之灵!
“三年无梦,神龙应圣人而降。”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云沉静的声音,今日柴坛,禹与百官在焚香祭祀后,静待天时。
云,你等着,朕会完成你的愿望!
果然,午时一至,阴阳之气开始交会之时,天空突然转为明亮不已,阵阵龙吟惊动万物,皇龙无梦缓缓而降。
恶龙!
皇龙神彩,众人为之着迷,但禹却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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