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她缩了缩手,只得再叫一声,小脸上已是通红。
似乎觉得看手不过瘾,施龙图干脆沿着衣裙探向手臂,当然,如此的唐突也引来偷觑众人的一致抽气声──打击,打击呀!他们景仰万分的坊主正在调戏一个姑娘!其中,以施伐辐的脸色最为震惊,清瘦的脸上活像被人放了血。
“三……三少爷?”他巍颤颤地叫了声。虽说谈生意时少不得逢场作戏,可从未见过三少爷如此孟浪啊。
微热的手捏往细瘦的手腕,在衣袖下动了动,施龙图扬眉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明明手还捉在人家姑娘的玉臂上,可脸上的笑却是彬彬有礼,看得众人又是一阵景仰──他们的施三少爷总是那么温和有礼啊。
“郗……郗顽洛。”突然探入衣袖的手微微吓到她,盯着温和的脸,她并未觉得受到侮辱,倒是震惊大过于羞怯。
这个男人……好可怕!
“郗顽洛!”念着她的名字,施龙图未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眉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你怕我?”
从未有姑娘家怕过他,从她对上他的第一眼,眼中就清楚地写着害怕。这姑娘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低,嘴也非娇红欲滴的俏模样。脸很小,像颗小枣儿,肤色有些苍白,是本就如此,还是害怕所致?
“不……不怕。”感到他覆在腕上的手动了动,她赶紧摇头。
“好,就你了!”轻声笑着,他放开手,回头冲施伐辐道,“伐辐,《金刚艳》的雕版字就由她来抄,先抄三版雕出来看看。”
“是,三少爷。”伐辐的头呆滞地点了三下,似未曾从刚才的震惊中回复过来。
施龙图吩咐完,回头看她,“郗姑娘……”
只吐了三字,尖厉的哀叫突然从坊外传来,打断施龙图的话,直抵抄字间:“三少爷、三少爷——”
盯着脚下抹油的青衣书童一路跑进墨香坊,坊中众人各自抬眼看了看,然后该抄字的抄字,该刷墨的刷墨,丝毫不见惊奇。
青衣书童冲进印坊后便四下寻找银色身影,好心的装订师指了指抄写间后,只见青影一溜烟窜到施龙图脚边,口中哀叫着:“三少爷救命。”
“救谁的命啊?卫函。”低头看向抱着他的腿不放的小书童,施龙图温和地询问。卫函是五弟的书童,能找到墨香坊来,看来这次的麻烦惹大了。
“五少爷……老爷……老爷要拿家法处罚五少爷呀,五少爷让小的来找三少爷救命。”小书童喘了几喘,赶紧表明来意。
“什么家法?”施龙图不问五弟闯了什么祸,只关心家法大小。
“中家法。”
“哦。”简单地应了句,施龙图转向郗顽洛,“郗姑娘,你的字……”
“三少爷,五少爷说了,你若不赶紧去救他,他的画就没法完成,这会拖了您雕版《金刚艳》的时间。”见他没事地轻哼,卫函只得搬出五少面授的“玄机”。
很好!施龙图脸色未变,眉尖的抽搐却极为明显,“……是小五说的?”
“是、是五少爷说的。”小书童感到抱住的大腿僵硬了些。
“就算我回去,这路上耗去的时间也够爹处罚小五了,我去了也来不及啊。”抬腿让他放开,施龙图淡淡地笑着。
“来得及、来得及,三少爷,您再不回去,五少爷这次只怕真的三个月下不了床了。小的前天还看到五少爷夜里挑灯作画呢,画了撕,撕了再画,说是为了三少爷您,他这个弟弟一定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来。三少爷啊,您就赶紧回去一趟吧?”小书童只差没哭了。
“哦?”眉心挑起,听者似乎动了心。三个月下不了床啊……嗯,的确有些麻烦。罢罢罢,“卫函,放手。”抱着他的腿,叫他怎么走路。
“三少爷!”见他动脚,小书童赶紧站直,一扫刚才的狗儿样。
“走吧。”银影一晃出了抄字间,似乎忘了身后的灰衣女子。
片刻后,银青两道身影消失在坊门外,墨香坊内又恢复成原本的繁忙景象。施伐辐扫了眼偷懒的工人,看向一声不吭的低头女子。
“顽洛,刚才三少爷只是……”
“没事。”酡红在脸上淡去,郗顽洛温婉摇头,丝毫看不出姑娘家的羞怯难安。
“你可千万别误会三少爷啊,他是看了你的字,一时爱才,才会冲动地拉你的手的,千万千万别误会啊!少爷对姑娘家可是十分有礼的,城里多少大户小姐希望得到三少爷的轻……青睐呢!”收回差点脱口而出的“轻薄”,施伐辐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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