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他谁放的?反正现在它们是咱们的啦!”云遥笑着将鹅卵大小的夜明珠往连翘的方向轻轻一丢.任她接得小心翼翼,“你不是看到那些挤住在屋檐瓦弄下的人就心里闷闷的吗?只要明天你将这颗珠子拿到古玩当铺去,我保准你可以——”突然顿了下,他皱眉思索,而后问:“丫头,你还记得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吗?”
“什么事?”将闪闪发光的珠子朝着蜡烛照一照,连翘发现这珠子发出的光亮竟然比蜡烛还强了好多,不由好奇地用袖子将自己双眼蒙起,再将珠子塞到袖子里,啊,太亮了。照得她眼好花!
“就是我们从山上下来时有两个人害你撞到树的那件事——那名女子好像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哦,那位姐姐说啦,他们这几天都会住在一家布庄子里,叫我有事就去找她。”漫不经心地答道,连翘拿着夜明珠玩得不亦乐乎。
“那人姓什么?长相又如何?”沉吟了下,云遥继续追问。
“我哪里知道啊?那位姑娘好像说她相公姓……聂?我没仔细听。”放了闪闪发光的珠子,连翘再拿起翠绿的手环试探着往自己手腕套去,而后发现自己很不喜欢手腕上戴着饰物的感觉,便兴致缺缺地摘下来放回桌上,圆圆的大眼开始巡视其他从没见过的好玩东西。
“那男人是何模样?”在听过连翘的话后,云遥幽深的眸子中猛地闪过光芒。
聂……聂吗?
“我没仔细看,不太记得了。”想了下,连翘摇头,“不过他好像很好看的样子,个头与你差不多,看上去很舒服的。”
“没仔细看,还看得这般清楚?”不知为什么,听完连翘这番话后,云遥心中竟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你问我,我才想起来的啊。”他这是什么语气啊?迷茫地望着他突然沉了几分的脸庞,连翘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云遥,你还没回答我,你拿这么多竹筒子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说为了什么?小笨蛋!”突然间心里不爽了起来,有些凶地板起脸,云遥摸索着将桌上的所有统统扫进一个袋子中,将袋口用细绳子紧紧系好,而后朝着连翘的方向猛地一摔,“如果不是你心地太过良善,看到这世间有人生活困苦便心里闷闷的,我又何苦自找麻烦地做这些麻烦的事?!”
他是谁?虽从来没在这小丫头片子面前吹嘘过他是如何地在这人世间逍遥自在,更没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过她,可他再如何,他还是云遥啊,想一生如云般逍遥自在的云遥啊!
可是,一场变故,他的双眼失明,几乎陷人生死一线,在那短短的山中岁月里,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在心态上有了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他想的,竟然不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他快乐的,竟然不仅仅只是自己因为快乐所以快乐;他希望的生活,竟然不仅仅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自由逍遥甚至狂放随性的云啊,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有了牵挂!
他……似乎真的不像是云遥了!
无奈无力地叹叹了声,突然眼角酸涩涩的,竟然让他有了想要大声笑一笑却又更想大声哭一哭的可笑念头。
自由自在的云,也有被连上筝线的时候吗?
他,不知道呵!
☆☆☆
对于连翘来说,她所习惯的是塞北白山黑水间的无边林海中的生活,自幼至今,所相处过的人除了自己的爹娘,便是这个如鬼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这个即便是眼睛不能视物却一样可以逼迫着她将他带回自己居住山洞中去的云遥。她的生活,因他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什么也不懂,却懂得,有他在身边,她很快乐。
是的,好快乐!
紧紧地搂住他气愤地丢到她怀里的袋子,望着他突然发恼的神情,她竟然好想笑。
“云遥,你,很好,很好。”一字一顿地,她认真说给突然发了脾气的人听。
“我当然好啊!”紧皱的眉头因为这简短的几个字。竟然在一瞬间舒展得天高云淡般的好看。
“其实和我一样吧,”望着他其实和爹爹常说她孩子一般的表情,她小小声地嘀咕,“也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呢。”
“你在说什么?连翘——”
她蓦地瞪大了眼,望着他突然尖尖竖过来的耳朵以及凶恶地板起的脸,她将下一句嘀咕咽进心里。不敢再被他偷听到。
他其实真的是与她年纪差不上几天的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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