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燹苍台上,东山美景尽收。
猞猁精用毛笔写完“颢日昱天”的最后一笔,刚将镇纸抬起,山风忽将那宣纸向后吹去,遂被来者接住。
“你好雅兴啊,千年不见笔墨丹青都会了,啧啧,我果然有眼光。”芙蓇把那束野花往舍沁眼前一递,“给,你爱吃的鱼头花。”
“……”
“放心,我又不会说出去,向来嘴巴紧的,大不了你再赶我一次罗。”芙蓇又往前递了递。
“我没有赶你。”舍沁接过花,搁在石桌上。
“当年我道行浅,不用你赶我我都知道我不走就没好日子过,再说你本来就打算拿我元神藤增加功力的。”芙蓇挠挠鬓角,“还有啊,你大徒弟越来越笨了,再这样下去配不上阿狮了。”
“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哦?你当年很老实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我救吴攻?”舍沁打断他。
“你看,你又把我想的说了,我真的没话说了这下。”
“如果吴攻自己愿意,当时就不会硬撑着和那男人走,他自己会不知道受伤深浅?现在你来,想必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说明什么?他跟你学太久把你的死脑筋也学去了!”
舍沁不说话,转身泡起茶来。
“我不喝茶。”
“我有说泡给你?”
“到底救不救吴攻?”
“喝完这壶茶……”舍沁从一个小罐子里抓出一把金黄色的茶叶撒进茶壶。
芙蓇的鼻子嗅了嗅,笑了。
“金鼠春茗鱼头花,猫虎猞猁醉着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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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猖狂起来的疼痛烧燎,提醒着吴攻火荷的功效越来越弱了……那种自身对自身的折磨,说不怕?谁尝过了都不会违心地说不怕。
不行啊……他现在还不能死……他……他还没有和相爷那……那什么……花前月下……
也好,他不用担心自己不会变老生皱纹让相爷怀疑……也不用发愁耽误相爷子嗣……
听见开门声,吴攻撑起一个灿烂笑容。
“笑那么开心,是不是好点了?”郁忱鸣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就赶来看吴攻的状况。
“好多了,你看,我脸色是不是很好?”吴攻指指自己。
“那就好,不然你又得吃好几副药。”郁忱鸣坐下来。
吴攻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很快乐,但他还是看出其中的勉强。
“吃药就吃药……”只要能在这里,在这个人身边,什么苦他都能吃。
看着他倔强又坚强的表情,郁忱鸣伸出手去,想感受看起来仍旧辛苦的吴攻脸颊的温度——
“行了行了!小年轻得注意点儿啊!该停的停了啊——就诊了就诊了啊!”
大嗓门破门而入,吴攻和郁忱鸣回首看——前些日还打得不可开交的舍沁和芙蓇,双双进门来。
“前辈是来为吴攻——”
“将我徒引入歧途之人——闭嘴!”舍沁依旧没好脸色给他。
“你在一边儿待着就行,弄点水果糕点什么的。”芙蓇指教道。
“无端造祸惹是生非者——闭嘴!”舍沁冷冰冰地白眼。
看着宰相和芙蓇相继吃瘪,吴攻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芙蓇坐在台阶上,逗着地上一只小乌龟玩。郁忱鸣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地趴在窗格前往里看,忧虑着他们师徒……
“喂,都叫你别偷看了,没看到我也给赶出来了么。”芙蓇拍拍乌龟背,对不安分的宰相道。
“攸关吴攻性命,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已预见一个好妖将被宠坏……”芙蓇念叨。
“什么?”
“没什么,我说一定会给他用好药的你就放心吧。”
门内,舍沁定了定气,扶起吴攻:“好了,我已将屋子用法力锁住,你出原吧。”
“相爷……肯定进不来吗……”吴攻望着门口。
“要是他进得来,我就是废物一个了。”舍沁在吴攻额上一点,瞬间解放了躯壳。
舍沁微微抬头,望着出了本形的吴攻,轻轻摇头:“你何苦坚持……”
通体赤红但残肢断脚的蜈蚣将头垂搭在舍沁伸出的手上:“呵呵,师傅……我脚本来就多……断那几条没事的啦……”
“好了,那就用你那股子傻劲再坚持一下吧。”
芙蓇看乌龟渐渐爬远,冷静的表情没有泄露他的心事——背后的房子散露出猞猁的妖力,忽强忽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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