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的人都说她爹神秘得很,虽贵为一等的采燕人,却越来越看不到他攀岩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因为三年来,这燕一直是她在采,她,妮雅才是躲在幕后的采燕人。
快接近顶部了,燕儿被她口里咬住的小油灯的火光惊着了,纷纷拍打着翅膀惊叫起来,翅膀时不时地扫过妮雅的脸。岩壁的顶部有众多向下生长的石柱,火光中像是要张牙舞爪地飞扑下来,她小的时候便总听她爹讲,这洞里摔落下来的采燕人,百年来,不知有多少,还有偷采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她爹常说,“这祖祖辈辈的神灵都在这里啊……”
每当她攀上这岩壁的时候,她就想起她爹说的这句话,也许是她的心里作用,她夜里攀在岩壁上时总会隐约感到耳边丝丝作响,仿佛有人从身边攀过。她想那大概就是神灵吧!她晓得她家的神灵会保佑她的,会保她平安,也会替她保住这个秘密。
族里对采燕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敬重,这燕儿洞因为是老天的恩赐,所以是神圣的地方,千百年来从没有女人当上采燕人,那是不允许的,是对神的亵渎,如果族里人知道这件事,她和爹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洞怕也是也保不住的。
她爹心里的无奈,她心里澄亮得很,去年她娘离世前,对爹唯一的嘱托便是要尽早替她找户人家,她宁可不要什么洞,也要这个女儿。妮雅的心里有时会有些不服气,为啥女人不能采燕?她从小跟在她爹身旁,在这洞里长大,攀岩的本事甚至比她爹还厉害,可是却永远也无法堂堂正正站在这洞里。
她爹心里满是矛盾,他不要他女儿冒险干这个,他怨他自己,但这洞对他太重要了,他的荣誉、他一辈子的想念,都在这洞里。
所以,妮雅抹去头上的汗,一个用力,向上又攀了几步。所以,不管什么擂台大赛,什么郝家的管事,她一定……一定……要保住这个洞。她目光坚毅,不若平时那般羞涩内向,这也是她家的根,她要保住它。
一定!“五子!”郝睿从内陆的村头回来,刚踏进设在联盟议事大堂的郝家商行收购点,见小五子坐在案前打着算盘,便叫了他一声,“今天咱收的货怎么样?你可都记清楚了?”
“记清了,睿哥,你放心好了!”五子大大咧咧地挥挥手。
“仔细点,可别马虎出了大事!”郝睿轻拍了下他的脑瓜,“算好了,一会报来听给咱听听啊!”
看着五子垮着一张脸,郝睿轻笑了一下,然后拐进内室里察看燕窝的放置情况。
这一段时间收上来的货,评出的等级,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一段时间是采燕的最佳时期,但他们郝家自己定点交上来的货,和其他商行定点的货,在等级上,可以说是不分伯仲,虽然上品官燕不少,但这样下去,他们还是赢不了,燕儿洞的采摘权,他一定要抓住,现下的他,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半刻,郝睿坐到五子刚刚的位置,看着账册,听五子大声背出各种数字。
“内海的伦巴村今天有三户交上四只上品,六只次上品,是广海,海运商行的,咱们郝家的收了八只上品,其中达桑家就交了六只,长老说品质极佳,还有……”
“等等……”郝睿叫住五子,“你说达桑家?前几天不是说达桑跌伤了腿?”
两日前,听族长说达桑在采燕时,大概是早上露太大,攀上了几步就跌了下来,幸亏当时有人在旁拾海货,刚巧见到才没酿成什么憾事。他当时听了之后,还真是担心得很,达桑可是他们的王牌,燕儿洞的位置好,采燕的技术高,这岛上怕是没人能赶得上。但……这才两天便又有货交上来,这实在是……
“啊……是噢!”五子搔搔头,同样露出迷茫的神色,“今天还是他们家那个姑娘来送的,人挺多,也没想起问她是怎么样子,兴许是没啥大碍,已经好了?”
郝睿皱起眉头,似乎是太快了些,从那样的岩壁上跌落,怎么也是个筋骨损伤,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实在是快得有些奇怪。
“对了!”五子拍了一下脑袋,“许是之前采下来的,没一次送过来。不是有不少采燕人,为了抬高价格,都这么做吗?”
“不会!”郝睿毫不犹豫地立刻排除了这种可能,其他的人兴许会,但以达桑对郝家的忠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那……咱也不知道了!”五子喃喃地放弃了猜想。
郝睿沉思了一下道:“走,五子,去船上拿点礼品,咱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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