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月!」罗宏擎身子一晃挡在她前面。
她站住,抬头看着他,她无神的目光让罗宏擎心里一痛,忍不住举起手,用手背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想让它恢复红润光泽,可是被她一偏头,避过了。
他默然垂手。
这时门开了,黄茳站在门口说:「大人,该去拜见杨大人了。」
啸月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出了门。来到大厅外的台阶上,看到那位杨姑娘正坐在台阶前的石凳上,身边是陈生和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卫兵。
见她出来,杨姑娘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啸月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中规中矩地将双手抱在腰侧,对她屈身行了个礼说:「杨姑娘恕罪,刚才是啸月无礼,多有得罪!」
她突然行此大礼,不仅让杨姑娘大感诧异,就连跟随她出来、站在台阶上的罗宏擎和其他人也为之惊叹不已。
杨姑娘急忙站起身,对她说:「秦妹妹不必介意,那不过是小事一桩。」
啸月低着头,再对她行礼道:「谢姐姐宽容之德,啸月告辞了。」
话说完,她直起身往院外走去,五儿急忙给大家行了个礼,跟随在她身后。
「大人,秦姑娘怎么啦?」黄茳不放心地问,就连陈生也带着关切的神情走了过来。
自从认识啸月以来,他们从来没见过她像这样文静礼貌,却又死气沉沉的样子,为此不免感到担心。
「没事,我们走吧。」同样心绪难安的罗宏擎挥手阻止他们再问,转身招呼着杨姑娘往前厅走去。
出了戒然居的门,啸月走得很慢,她的心情很乱,也很后悔自己的冲动。
正像嫂子说过的,她自小虽然顽皮,但乖巧懂事,讨人喜欢。可是她今天的表现像极了没有理性,没有教养的村野民妇,更像极了嘴尖心毒的妒妇!
罗宏擎说的话如同刀刻斧凿般划着她的心,想起那些字眼,她的心就如撕裂般地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话会带给她这样的痛苦?
刚走上鹊鸟桥,迎面来了两个头围黑巾,肩扛大麻袋的黑衣男人,啸月心想这准是要送货进市舶库去的脚夫。
鹊鸟桥桥头的正面是通往市舶司的大路,右侧是堆放货物的市舶库,左侧则是接待外宾的官驿「来远行馆」。于是她和五儿自然地往桥边站,给他们让路。
可是让啸月和五儿措手不及的是,那两个蒙面黑衣人走到她们身边时,忽然将肩上的麻袋拋下了桥,其中一人抓住了啸月,另一人则一掌打倒五儿。
啸月还没来得及喊,就被捂住了口鼻,被那两人合力拖抱下了石桥。
「救命哪!有坏蛋绑我家姑娘啦!」被吓呆了的五儿看到啸月被人抱走,顾不上爬起来就扯着嗓门大喊起来,可是此刻桥上根本没有行人。
到来远行馆拜见钦差大臣的罗宏擎刚走进大厅,就听到外面传来五儿惊恐万状的呼救声,他浑身一震,立刻冲出了行馆。
「大人,快、快救姑娘,那两个男人抱走了她!」五儿哭喊地指着桥下。
罗宏擎来不及说话,立刻从桥上跳了下去,黄茳、陈生自然也不慢,纷纷随他跃下石桥,落在护河堤上。
桥墩下早已没了人,潮湿泥泞的地上有很杂乱的脚印,还有两只装着破帆的麻袋和一根缆绳。
看来绳子是要用来绑人的,只因五儿的喊叫让他们只顾匆忙逃跑。
「快追,前头一定有船!」罗宏擎抓起那根绳子,率先沿着脚印往前奔去。
春季的河边,齐腰高的绿苇和不知名的茅草根柔叶茂,一蓬蓬地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凭借他们的武功,前面的人哪里能跑得了?不过一会儿工夫,两个黑衣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
「站住!」罗宏擎高喊。
可那两人只是死命地跑,看到后面的人越追越近,也许是知道无法得手了,他们只得将手里的「猎物」一扔,快速往前跑。
这时,一艘早已隐藏在弯道草丛里的小船出现接应他们,等他们一跳上去,小船立刻起帆逃离。
跑在最前头的罗宏擎见状,立即停住脚将手中的绳子打了个活套,用力拋向逃跑的小船。绳索准确地套住了桅杆,黄茳过来与他合力拉绳,想将船拦住。
船上的黑衣人也不慢,只见空中白光一闪,一把船斧由甲板上飞出,斩在套着绳子的桅杆上,绳子断了,被套住的船立刻调正方向顺流而去。
「他娘的!」陈生大骂,作势要往河里跳,却被罗宏擎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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