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明月,这么快就想要寿礼了吗?」东方红日笑了,他笑容明朗而耀目,压下昏眩的感觉,君明月拍手,守在外面的下人,捧来一个剑匣。
「明月想请楼主将这把剑送给单缶。」
挑起浓眉,打开精巧的红木缕金剑匣,看着静静地躺佯在匣内的青锋剑,随手拉开剑鞘,看着剑身刻着的「盖日」二字,东方红日的笑脸一沉,用力合上。
「他犯了我的忌讳,难道义弟不明白吗?」
盖日,盖日……就是为了这两个字,他挫单缶,折剑,甚至命人将「盖日镖局」的招牌拆下来。
他是如日方中的东方红日,绝不容有半片乌云掩盖在他头顶!无论是谁也不可以!鹰目如箭直刺眼前一身月白的君明月。
在沉重的闭合声中,他的声音更显阴森。早知道他有这种反应的君明月只是轻轻地摇晃他乌亮的青丝。
「明月知道。只是单缶受了断剑之辱,那会真心归顺?而且,这件事传了出去,江湖中人都会说楼主心胸狭窄。」
他说的每句说话都是出自真心,不过,忠言自古逆耳。
英伟的五官扭曲,东方红日倏然失控地举起剑匣用力一掷,在巨响之中,君明月皎洁的脸色更是白得无色,他弯下腰捧起地上的剑匣,亦顺势掩饰了脸上的神情。
「英雄要有容人之量,这一点楼主应该比明月更清楚。」高高举起剑匣,动人明眸坦然直视东方红日阴隼鹰眼,内里毫无退缩之意。
「英雄?与拘手拘脚,我倒宁愿做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不世枭雄!」东方红日哼了一声,神情既是不屑,亦是狂傲。
「楼主!」君明月黯然的眸子倏地睁得澄圆,双颊浮上薄红。十多年的功夫,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将他,东方红日捧为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吗?
两人各不相让地瞪视着,君明月披散在肩头的青丝与月白的衣飘飘,身段修长纤削,保持着如仙出尘的风姿,面对魁梧英伟的东方红日,姣美的五官上竟不见丝毫惧色。
终于,东方红日暗地咬一咬牙,捏着拳头,向身后的春花吼道。「春花!去外面看看单缶到了没有,见到了就将剑交给他!」
「不!」君明月摇头,将手上的剑匣举得更高。
「请楼主「亲手」交给他!」要收服一个人,首先要收服他的心,而要收服一个人的心,就要令他对你又敬又畏。
东方红日的光芒无疑令人畏惧,但是,在另一方面却必须再下功夫。他现在说的这些其实日哥心里亦很明白,只是他无心施为,而自己却不得不提醒他。
处处相逼之下,砰呖啪嘞的骨节爆裂声在耳边响起,君明月可以清楚感到由东方红日身上散发出来的熊熊怒火。
决裂的危机已经昭然,不过,君明月知道决裂不会发生,至少不会在这一刻发生,如果他的日哥是个连这种小事都无法忍耐的人,就不会令他甘心地追随在他身后。
果然,沉默的空气的空气弥漫了半晌之后,东方红日接过了他手上的剑匣,即使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愤怒。
「不阻了!我先出去!」
东方红日铁着脸拂袖而去之后,春花亦瞪了他一眼,重重放下手上的衣饰托盘随之而去,看着兀自摇曳不已的房门,君明月没有挽留,只是默默地环抱着自己纤削的双肩。
明明是暖阳四月,他竟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冷窖,明媚的阳光光耀万物,偏偏离他很远很远……
孤伶伶地伫立在房内,伸出微冷的指尖摸上长方托盘上的红衣。红衣上面用金丝绣着大小不同的寿字,手功细致得叫人爱不释手。
他知道这是东方红日的心意,布料是最好的苏州丝绸,衣裳是全京城最好的绣坊中最好的绣娘赶做出来的。
不过,东方红日却不知道,自从两年前,一个漫天盖地红如霞的日子之后,红就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颜色。
任他聪明一生,任他再为东方红日费尽心思,他也比不上一个可以身披红衣的女人……华丽耀目的红,喜气洋洋的红,看在他眼中无异于一种讽刺。
敛下眼帘,凝神沉缅多时,他终于用指尖掂起了托盘上的红衣。
脸无表情地扣上盘钮,戴上佩饰。他甚至没有到铜镜前照一下,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所以他不知道鲜艳的红衣穿在他身上是何等的叫人惊艳,就像血色映了在水中的月影上,镶在皎洁脸孔上的一双忧郁的眸子,蒙蒙凄迷水光。
足尖踏过门槛之际,红衣翻动青丝扬舞,门外的司马俊与司马逸一时间亦呆了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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