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总是缓慢的、无可避免的行进着,任凭所有人一同希望停止,她也仍旧不紧不慢地踱着步,不肯稍微停留。
小小的草芽在早春里探出小小的脑袋,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拔高身材,颜色变成深绿,体质变得柔韧,初恋的时候开花,恣意伸展着属于少男、少女的美丽,然后慢慢地,花朵枯萎了,结出小小的果实,最后终于走到人生的尽头。
连一株小草、一块石头都逃不过岁月流逝,何况我们这些喧闹红尘里,最微不足道的一族呢?
一边随手抓过一根枯黄的草茎咬着,阿福我突然觉得自已非常之有慧根——随便想想,就能得出如此深奥的道理——体悟来来自于生活,不可能凭空出现。那么阿福我是在悲春伤秋个什么劲呢?
其实很简单,因为阿福我虽得悠闲的下午,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又重要、极其重要的现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福我怎么就傻傻地成了公共的煮饭公了呢?!阿福我不是只需要做菜给老爷吃就好,闲杂人等可以一概不理,每天空闲下来做几个费功夫的美味犒劳犒劳自己,配上美酒,真是神仙般的享受的人吗?
现在俸禄待遇啥也没加,辛辛苦苦煮美味佳肴,轮到阿福我吃饭,却只剩残羹冷炙……这世道果然是越变越坏了呢!
麻辣宴后,又过了五天。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绞尽脑汁,做不同的家常菜给贵宾饱口福,也给自己饱口福——试吃的时候。
皇上毕竟不同于老爷,每天拿四菜一汤来招待皇上,阿福我的脑袋可能会有危险!
在这样的太平盛世,忠心耿耿的朝臣们闲得发慌,于是发展出各样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比如说——揪别人的小辫子。
出言不逊啦、怠慢啦、对皇上不敬啦……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最简单的、却能光明正大置对方于死地的罪名。如果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天上砸下一顶怠慢皇上的大帽子,那阿福我也太冤了。
事实上,认真追究起来的话,阿福我已经能死很多次了。
厨痴跟鬼啸从那天以后,居然也每天来蹭饭吃。来蹭饭就蹭饭了,厨痴偶尔也会因为鬼啸心情好,来做做他的本职工作,也就是给我打下手。
嗯,说到打下手,阿福我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其中含意。
通常,我把菜洗干净给厨痴,他下厨烧一道、两道菜,然后我再来善后。包括洗砧板、刀、锅什么的。啊,忘了说,厨痴那班忠心的跟班,除了开收购店的那位,其他都被鬼啸赶回去了。
不想让厨痴为不相干的人烧饭,阿福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可是没道理硬要威胁阿福我来做这个跟班吧?相信厨痴要人打下手,整个府里所有的人都愿意来抢这个位置的!
瞄一眼斜靠在门上的鬼啸,他正温柔地看着厨痴。虽然全身冷冰冰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的温度,但还是应该算温柔吧?至少跟厨痴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感觉到那样的血腥味……
突然一个冷眼看过来,阿福我瞬间冻结三秒!好嘛好嘛,不看就不看!阿福我还是认真仔细地洗菜吧!
真是过分!明明是每天过来的蹭饭一族,却超级大牌地常常冰冻阿福我。像这样子程度的冷眼,阿福我每天至少要接受到三枚。
唉,府里最大牌的,就是鬼啸这个据说也是皇亲国戚的人士了。皇上可平易近人得很,整天想办法捉弄老爷。因此,阿福我常常被拖下水。
……想到这个,其实有件事情满奇怿的。
在鬼啸和厨痴出现的时候,不管皇上当时在干什么,他都会摆出一副气度非凡的圣上的样子。有时候也不免出现爆笑的场面。可是看皇上、老爷、陈伯和郑公公都煞有介事的样子,害得阿福我也觉得不正常起来。
再偷瞄一眼,还是不觉得鬼啸跟皇上或者老爷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艳红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完美的皮肤……咦,说起来,鬼啸的肤质居然不比阿福我差呢!
鬼啸一定是捡来的孩子吧?要不然怎么连跟厨痴也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呢?仔细看看,厨痴倒确实有着皇族鲜明的五官特征!
鬼啸跟厨痴的婚礼一天天临近,府里也热闹起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四处洋溢着甜蜜的味道。知道阿福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结婚的一天,看别人结婚,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虽然是两个男的结婚,又是名义上的兄弟,但该有的礼数一点都没少。
昨天下午,所谓鬼啸的聘礼浩浩荡荡摆进了厨痴隔壁的房间。那个房间本来是给鬼啸用的,但鬼啸每天都睡在厨痴那里,所以就空了出来,刚好可以堆这些贴着红纸、紫着红花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