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武京已经真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武京到底是如何的人。在九年前武京被别人抹杀以后,也许同时也被自己抹杀了。
也许,十七岁武京只是为了飘盛与聂岩的相遇而存在。
也许,我早已经死了,死在那十七年。现在只是一个鬼做着他的梦,还是回归故土忘爱忘恨吧。没有人注意那间房间,已经被遗弃了二十年一直紧紧锁着的房间,只有老一辈的人还记得那房间中曾经住过的人,一个母亲,一个孩子。母亲早已经死去,而现在远游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躺在布满尘灰污秽的房间中,温柔笑着睡了,他的怀中牢牢的抱着二个刻着名字的木牌,上面的名字代表着一直深爱着他的人,母亲和张婆婆。
武京躺着床上,静静的躺着,已经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感觉头越来越昏,手脚早已经无力了。
那么多年,第一次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感觉,只是睡着,平静而安祥的睡着,大脑无意识的闪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过去如此清晰在脑中闪过,还我快要醒了,从这九年的恶梦中醒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悲的梦,大少爷会笑的站在床边闹着:“懒虫,赖床。”
“你到底是谁?”嘿嘿,果然我是在做梦,那个长达九年的恶梦,武京无力的睁着眼睛,头脑不清的看着眼睛前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抓住衣领将自己提起来的人。眼前的人,阴沉而怒气冲冲的脸,剑眉高高竖起,眼睛狠狠的瞪着武京,一道抿得死紧的嘴,面部肌肉紧绷,颈部暴起的道道青筋,那眼神是如此的熟悉,清冽如兽般血腥的感觉,果然之前我都在做梦。
“你到底是谁?”飘盛一股强烈怒气沸腾着,将武京高高的提起,看着手中那面色苍白如死人般,眼睛带着梦幻而幸福光,傻傻笑看着自己的男人,重复着他一闯进这间烂房子而问出的话。有些庆幸自己能很快找到阿泥的行踪,确定聂岩已无大碍,飘盛就马上赶到这幢房子,飘盛回忆着与阿泥的相识相处,越来越感觉阿泥的身份可疑。
傻傻的笑着,武京看着面前的大少爷快乐的笑了,我可怕的梦终于醒了:“大……少爷,别……闹,我马……上起来。”
大少爷,这个称呼让飘盛的心中一震,压抑着心中的汹涌,飘盛又重复了一次:“你到底是谁?”
“大……少爷,你是怎么了,生……我的……气了。”好倦了,我好想再睡一下,不能再睡下去,又要做恶梦,武京拼命的想睁大眼睛,却发现全身上下根本不听使唤,十分困难的,武京张开干裂的嘴:“大……少爷……武……京……不想再……睡……”头一歪,武京失去了知觉。
手一松,仍凭武京的身体滑倒在地上,飘盛一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惊呆了。脑中一闪而过一个风景,鲜红的枫树下,依稀有一个人站着,头突然痛了起来,抱着头飘盛靠在了墙壁,等一下,不要痛,让我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他不是聂岩,我知道,他不是聂岩,他是武……京。”
“哦,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仆人……”
过了一会,飘盛回过神,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散乱的发丝掩盖下面无血色,唇早已变得淡白而干裂,手掌发白并僵硬冰冷,跟死人无任何差别。
蹲了下去,发现他鼻息间还有微弱的呼吸,抱起了武京,飘盛走出了门。
地上,从武京怀中滚落的木牌静静的躺着。
门外,曾管家一个人笔直的站在马车边上,飘盛将武京甩到车上,回过了头冷静的说:“当年那个仆人被赶出陈府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少爷,你是指哪位仆人?”
“你无需含糊其词,你明白指的是谁?以你的能力,一查就会知道这是谁家的房子。”
曾管家苦笑了:“其实当阿泥来到陈府时,我就感觉他有些奇怪,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他。大……少……爷,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飘盛的眉头越皱越紧,曾管家吞吞吐吐的语调,让飘盛又好奇又怀疑,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的:“那我只问你句,他被赶出府的原因与我有无有关?”
曾管家身体一晃,干笑了几声:“其实大少爷随便问府上那一位,此事也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当年的事情只有老爷夫人,还有很少的仆人知道个一二,谁也不大清楚,事过境迁,大少爷还是不要继续追究了。”曾管家平静的说着:“大少爷不知如何处理此人,若是被夫人知道,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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