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我们哪里欺人太甚?我们只是希望汉卿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话一落,全部人又笑成一团。
唐月笙转身就走,几个汉子没想到他胆色如此,竟毫不将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索性将他团团围住,只有周全面无表情的退出人圈,在一旁森然道:「各位,在福州一役,你们的好兄弟死在这娘们手里的无百也有十,我身为你们的船主,难辞其咎,所以今天就替你们扛下这一条,把他交给你们处理了。」
「既然他喜欢那一套,我想,咱们就算是帮汉卿兄弟一个忙,先让他爽完了再上天吧!」一个男人轻薄的笑着。
「阿东,你要你来,我对带把儿的可没兴趣……不过我很乐意帮你抓着!」
说罢,几个男子就凑上来,人手一抓,怎料唐月笙人影一闪,竟就出了人圈。
唐月笙在长袖下的双指微张,胸口的愤怒犹如野火燎原,教他脸色显得铁青:「我再说一次,莫要欺人太甚……」
大伙儿见他变了脸,心头无由升起一抹恐惧;他们从没想到这个在船上一直安安静静,宛如一介儒生的男子,竟会透出这么可怖的情绪,然而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只得硬着头皮,拿出武器,狂吼一声,齐齐朝他劈将下去……
「嗯……」唐月笙睁开眼,几日来郁积胸口的痛楚终于化了开来。
「感觉如何?」
「很好,很舒服,」唐月笙缓缓坐起,望着眼前这温和男子道:「三师父,我想应该无大碍了。」
这人正是雪山医王李骐风。每年腊月都会从四川来到福建三草堂——他的同门之所,搜罗些闽南地区的药草,而今年,他想也没想到会临时收到这个尊贵的病人。
李骐风坐在桌边喝茶,轻瞥他一眼道:「为什么你的气血会逆流得这么厉害?」
瞧唐月笙神情难安,李骐风淡淡道:「是你内力蓄而不发,或发又立收,反冲内息吧?」
在医王面前,说再多谎只会更糟,因此唐月笙默不吭声,默认了他的猜测。
「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值得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手下留情?难道你不知道发又立收,对心脉有多大损害吗?」
「对不起。」唐月笙走到他身畔,兀自倒了热茶,却只是垂眼苦笑。
望着他神情低落,李骐风心里忍不住暗叹,过去,年仅十七的他,为了找到雪蚕制得空云袖手,任凭旁人不断告诫昆仑山如何地窄路险,却仍执意去攀,谁能控制得了他?
而明明从未见海的人,却又去跟随那闽南海贼郑一官。尔后,每年腊月,总会领来数个部属,招摇的步进三草堂,口沫横飞的向自己述说许多精彩的海上故事,当时的他,又是何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仿佛整个闽南海域都将成为他囊中之物。
怎料才隔没多久,回到四川时却已是一身阴邪,好不容易将他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数月后他又重创心脉!
很想细细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从他一踏进三草堂,神思却不知飞到哪儿,整整几天都在房里发楞,更多时候是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如同一个失去方向的船只,既茫然又无助,看得令人心焦。
「月笙,我有遇到……钟公子,他说那莫汉卿都跟你同一路,怎么你们现在分道扬镳了?」思考一阵,李骐风终于下了决心问清楚。
「你遇到钟凌秀?」唐月笙虽然这几天的神情看起来茫然若失,但思绪倒依然灵巧,登时惊讶非常。
就他所知,钟凌秀早他们两天自行离开四川,李骐风则又晚了自己一两天,没想到这么几日的路程差异,他们两个人竟然还会碰面?
「嗯……我是在闽南一间客栈碰到的……」李骐风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此次他却故意选择忽略,淡淡道:「月笙,之前你不是说会和莫汉卿去东蕃留一阵子?」
「没有……他暂时回刘香船队了。」
李骐风心一惊,道:「刘香?不就和郑一官是死对头?」
自从唐月笙被郑一官打伤,李骐风此番回闽南就探听了海域各势力的战况,因此听他这一说不禁万般意外;想到早前,他还说,会一身伤是与郑一官有了些许误会,这趟回来会谈清楚,怎么此刻听来却像各奔东西了!
唐月笙也不想否认,直道:「是啊……」
「所以你才会和他暂时分开?」
「也可以这么说吧……」
李骐风瞧他语气颓丧,不由得又问:「那么……你现在打算如何?你和郑一官谈清那些误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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