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倏地明白了,这条计策不顾一切,直如搏命,不是卢泽远所出,而是白慕飞计画的!
「好个白慕飞,也只有你能想出这种主意,胆大妄为之至,成败只在一举,痛快痛快!碧湖,吩咐下去,一切照卢泽远的要求行事,不得有任何差错。哈哈哈!」大笑而去。
碧湖莫名其妙,对着海形图楞了半天,「你们明白了吗?」
梅洛、金风等面面相觑,各自摇头。
铁心叹道:「这就是我们和主人的差距了……」开封府已经交结给欧阳修,苏默除了司马衡谁也没带,开封府自是哭声一片,但是命令如此,谁都违抗不得,只有洒泪面别。
身为领兵出征的将领,何昭宇奉命先行住入燕王府,办理调兵组结事务。
他虽不曾领过兵,但曾深得范仲淹教诲,在开封几年也看过禁军操演,加上他心思细密,随时学习,居然兵带得有模有样,令一众朝臣大为讶异,先前对燕王任何何昭宇为将不满的人,俱都噤口不言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何昭宇操演完归来,正在屋里收拾,一张纸片飘进了窗。
一把接住纸片,急跃出门,却空无一人,低头一看,纸上四个字:「候君后门。」字迹甚是娟秀。
奇怪,燕王府谁会给自己传递字条?
眼睛一亮,忙奔到王府后门。
此刻已是黄昏,后门空疏无人,前方一片桃花林,灼灼芳华,笑对春风。
「月明……」
纤细婀娜的身影从桃花林中走出,站在一棵桃花树下,花颜玉貌相映,丰韵嫣然,明艳绝伦。
「你怎么猜到是我?」
何昭宇笑着走近,「燕王府除了你,我好像不认得第二个姑娘。」
月明叹道:「你不认为我在燕王府很奇怪吗?」
「我只知道你救过我的命,绝对是何昭宇的朋友就够了。」何昭宇忽然深深一揖,「上次相救之恩,我还未谢你呢。」
月明手忙脚乱,「你不怪我不辞而别就好,快不要再说谢了,我受不起。」
此时日影西斜,低挂山头树梢,淡红的光晕飘忽不定,返照回桃花林。宿鸟蹄飞连翩,炊烟渐起,远山近水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烟。
平时忙碌,少有时间和心情看风景,这一刻却不禁为之沉醉。
「明天大军誓师出发,我也会跟着一起去东海,到时你可别吃惊。」月明调皮地笑。
「那怎么行?行军打仗太辛苦,你一个女孩儿家,还是别去了。」
「我是玄武宫的沧海,掌管天下海运,怎能不去?」
何昭宇恍然,「这么说,你是水军的军师?看来我要拜你为师学海战了。」
「谁敢收大名鼎鼎的何昭宇当徒弟啊,我可不想折寿……」
轻颦浅笑,心底却是一声叹息。
一身戎装的何昭宇英姿飒爽,风采出众,那沉静温雅的脸庞仍旧坚毅不屈,只在凝思的时候,眸光才偶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凄苦。
想起那蓝白身影在雪原上相互扶持、同生共死的情形,再看这一刻的形单影只,月明的心不觉隐隐作痛。
为了今天,他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燕王倚仗五方帝和冥教的帮助,这些年势力发展很快,已经根深蒂固。你和苏大人的心情我明白,但是其中错综复杂,不是一时能理清的。我答应了哥哥,一定会尽力帮你,可是你也要小心提防一个叫青帝枫林的人……」
当然知道月明所说的哥哥是指白帝,心中五味掺杂,「我会留意的,但青帝是五方帝的人,你还是不要问了……」
月明淡淡地笑了,「我和你都已牵进来,问与不问,没有太大的分别。你不愿哥哥再为你奔波,哥哥却不能不管我。朝廷的争斗和五方帝的争斗,从来就不曾停过,你我全是棋子而已。」
何昭宇咀嚼月明话中含义,竟是一种无能为力,细细思来,似乎也没说错。
沉默良久,「这世上终归有正义和真理要坚持下去……」
月明凝视着何昭宇坚定的眼睛,低声道:「我希望你和燕王相处三个月后,还能说这句话。」
风过树摇,何昭宇一惊,纵身欲追,月明忙拉住了他,气恼万分,「出来!」
一个黑衣人慢慢从林中探头探脑走出,绝美的脸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黑帝!
尴尬地笑笑,「沧海,我是路过,路过……」
何昭宇的眼神立刻转为冰冷,好似一把利剑,精电般对黑帝上下打量,吓得黑帝像过街老鼠一样缩在月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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