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着我们么?”沈烟清解开包袱,回身问道。
楚风吟摇头,道:“你那同路的我看不顺眼,还是各走各的吧。”
沈烟清未置可否,换好衣服,一个人到楼下用膳。
天色还早,宿客们大都还流连在梦乡中,楼下大厅里只有三两个客人,沈烟清一下楼,店小二便殷勤地招呼过来:“客官这边坐,早膳马上就来。”
沈烟清挑了挑眉,想来楚风吟已经都关照过了,他便也不再罗嗦,等着美食上桌就好。
三色酥、桂花白玉糕、杏仁饼,配上精致的小菜与甜烂的八宝粥,让人胃口大开,沈烟清倒了杯茶,开始慢慢享受,吃了七分饱时,程秋远才打着呵欠下楼来。
——昨夜他的魂差点飞掉,这人却完全未被惊扰,不是耳背,就是睡得像猪一样死。
“休息得如何?”沈烟清搛起一筷子香干,轻描淡写地问,程秋远在他对面坐下,叫过小二点了几样吃食后,道:“半夜听见有些响动,怕是这店里有老鼠吧。”
“哦。”沈烟清敷衍地应了一声,当下没了胃口,起身道,“你慢用,我先去结账。”
天色阴沉,怕是要下雨。
付过银两,又包了些干粮,沈烟清推开楚风吟的房门,不出所料,已人去屋空。
***
因为顾忌着阴沉的天气,他们加快了行程,在淮北的山道中,仍是被秋雨截了下来。
沈烟清抬腕拭去额上的雨滴,后悔没有坚持独自前来——带着一个受了伤的人行路是多么不方便,他算是彻底领教了。
程秋远的伤淋不得雨,他们策马疾驰了半个时辰,方找了个破败的土地庙避雨,身上的衣服已然透湿,沈烟清沉着脸,堆了几块废烂木料,升起火来,招呼程秋远坐近些取暖。
“啧!”程秋远脱了外袍架在火边烤,“这瘟生天老爷,说下雨就下雨。”
沈烟清拧干衣角的水,打了个哆嗦,不禁担心起来,秋雨凉得沁骨,楚风吟可有地方遮挡?
“沈堂主?沈堂主?”程秋远皱着眉,一声接一声地叫他,难以相信那个永远清明冷静的沈烟清,居然在发呆。
“呃……有事么?”沈烟清回过神来,明显心不在焉,脸色阴晴不定,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火堆。
火光映着他端正俊美的面容,冷漠而疏离,程秋远悻悻地闭上嘴,不再自讨没趣。
沈烟清暖过来之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一只土黄色的小野狗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喉咙里咕咕直响,身体瘦得皮包骨,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取出干粮和肉干,掰开来喂给它。
程秋远不悦地皱眉,道:“不过是一只野狗罢了,沈堂主真是菩萨心肠。”
“过奖。”沈烟清冷冷地答了一句,不再理会他。
脚边那小生灵狼吞虎咽地撕咬着肉干,也不知饿了多久,吃完了肉干又去舔舔干粮,咬了几口,突然哀鸣一声,口鼻渗血,在地上滚了几滚,便没了气息。
有毒?!
沈烟清“嚯”地站起身来,清朗的眸子难掩震惊,程秋远沾了一滴狗血凑到鼻尖嗅嗅,道:“鹤顶红。”
极其普通的毒药,从客栈包来的干粮,究竟是谁,几次三番要致他于死地?!
僵立了片刻,默不做声地蹲下身去,将那只暴毙的小狗拾到屋角,用稻草遮盖起来,站起身时,眼眸已平静无波,朗声道:“既然来了,不必再躲躲藏藏。”
门外的雨幕中,八个黑衣人从密林中现身,剑在手,刀出鞘。
程秋远清楚地看到,沈烟清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一弯浅笑,澄澈的眼眸森冷如冰,俊美的脸庞被雨水浸润过,如白珍珠一般光彩夺目,然而这样赏心悦目的容貌却蕴含着逼人的杀气,凛然无畏——他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让人移不开眼光。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剑柄上,沈烟清从容地步出门去,雨越下越大,本已半干的衣服霎时又湿得滴下水来,他却好似浑然不觉这一身的狼狈,立在雨中,道:“请。”
八个人围成一圈,看来是打算一齐上了,沈烟清也不罗嗦,拨剑、纵身跃起,躲过一片剑锋的同时将离得最近的两个踢出一丈远,以剑鞘格开迎面来人,并反手一剑刺向背后一人的腰腹,交睫之间已经撂倒了三个,剑光一闪,朝第四个刺来。
不仅围攻他的人,连冷眼旁观的程秋远也惊呆了——原本以为槐叶楼的沈烟清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却没想到他不仅剑法凌厉辛辣,内功也颇为深厚——被他踢飞的两个人还在吐血不止,显然伤了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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