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曾诚总会无聊的幻想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再次遇到那个男孩,两人或是浪漫或是现实的完成一次偶遇,那时自己的情绪多半是旖旎又伤感。可是曾诚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偶遇会来得如此的快,而且还来得如此的尴尬。
那天是星期一,中午放学自己和几个同学到附近的饭店吃午饭。刚跨过马路。就听见一阵鼓乐齐鸣。好奇的看过去,便见到了一队花花绿绿,希奇古怪的游行队伍。
走在队伍前端的是一个中西结合的鼓乐队。领头的鼓手很酷,蒙着红布巾,叼着烟,一脸愤怒敲打着节奏不稳的鼓点。仔细一看,曾诚发现那鼓手很面熟,再一揉眼鼓手已经朝他招呼了。
“阿诚,阿诚。”
“老爸。”曾诚不明白,老爸怎么会忽然转变造型在大街上游行,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多半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曾诚被叶云桑抓了过去。“走,和老爸一起去市政厅抗议。”
没有反抗的余地,曾诚的额头也绑上了红布巾,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大字。“誓死不撤。”末了,胸口还多了块牌子,同样是他老爸的传神书法。
“拆迁,拆迁,绝不拆迁。”
曾诚觉得很滑稽,仿佛文革时期的牛鬼蛇神,又仿佛是正在游街的严打罪犯。
一步挪着一步,被押到了市政厅。
在那里,老爸慷慨激昂的陈词。周围的群众热烈鼓掌。
只有曾诚一个人心不在焉的听着西洋小号加川剧锣鼓。
忍不住想笑,在笑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那个本来面容不甚清晰的男孩忽然出现在了曾诚的身侧。
他还是初见的嘻哈风格,只是阳光下曾诚看清楚了他头发的颜色。
莫名的慌张,曾诚的头从方才的45度变横了79度。
“嗨,纯情小男生。
开朗的声音,灿烂的笑脸,连带着阳光也更加耀眼,可曾诚却觉得阴风骤起……
觉得阴风骤起并不止曾诚一个,还有一个——市政厅里的王梓。
那时王梓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图纸,他的女秘书在一旁为他冲咖啡,一切与平日无异。然后,游行队伍的喧闹打破了他的宁静。然后,临窗靠近,一切忽然天旋地转。
事实上王梓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同大数愤青一样把满腔热情投注在民主,人权此等虚幻的词汇上。那时的王梓可是X大风华正茂的人物,头缠红布巾慷慨演讲这类事他干过不少。只是人生匆匆,当年的意气书生早没了踪影,剩下的不过旧照片里的依稀身影。所以,我们可以想象,在王梓看到叶云桑的那一瞬间对他的冲击有多么大。不亚于哈雷慧星撞上了地球,也不亚于人民大会堂撞上了人民纪念碑。
只是,他不知道,叶云桑的嘴里喊的并非什么理性口号,而是他妈的个B。头上绑的红布巾也并非民主自立,而是誓死不撤。但这些,俱都是形而上学,唯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宣布着他爱情的死刑。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措手不及得让他象个傻瓜般的在窗前伫立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从回忆与现实的碰撞中惊醒。
而彼时,我们的叶大帅哥已经带着满腔发泄过后的爽快呼朋喝友的结束了这次无组织无纪律的民主游行。当然,曾诚也跟在他老爸的身后,当然曾诚的身后也同样跟了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笑咪咪的问。
“曾诚。”
“我叫佳佳。”笑咪咪的答。
曾诚觉得很郁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一夜情的对象回家。
“领头的那个好看大叔是谁?”佳佳问,曾诚很老实的回答。“我爸爸。”
“你爸爸好年轻。”
“他才三十四。”
“三十四。”继续惊呼,佳佳的声音引来了叶云桑的注意。乐呵呵的跑过来,叶云桑拍了拍佳佳的肩膀。
“阿诚的同学?”
“叔叔好。”佳佳很乖巧,可曾诚更郁卒了。
“叔叔请你吃面。”不改职业习惯,叶云桑念念不忘的总是这句,可那晚他们并没有去吃面而是吃的火锅。是巷尾老刘的鱼头火锅,同大多数时候一样,叶云桑喝得烂醉如泥,拽着老刘的大腿高唱刀光剑影。
曾诚很汗颜,因为他知道,这个保留曲目过后他老爸就该讲荤段子了,从老干部的活动中心到毛泽东划船。无一不是自己耳熟能详的。为了避免再一次的尴尬也为了让他老爸的形象不至于打折扣,所以曾诚领着佳佳提前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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