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怎么会有我的锦囊?”
石万里诧异地圆瞠眸,语气微颤。“你说这锦囊……是你的?”
“是啊!你瞧,这是同一匹布。”她递上手里的锦囊。
石万里拿出锦囊与她的比对,果然发现这两个锦囊无论是花色、样式,甚至连束紧袋口的布穗,全都一模一样。
石万里屏气凝神地开口。“那你还记得这锦囊是在十年前,给了在‘点梅园’溪边遇到的男孩吗?锦囊里头还装了满满一袋‘美人糖’。”
听着他叨叨絮絮地念了一长串,朱若沅脑中似乎依稀有那么一丁点儿印象。
她时而蹙眉思忖、时而仰天冥想,那粉嫩圆脸上,掠过各种表情。
“有印象吗?”小姑娘的表情,让石万里乐观地等着她的答案。
迎向他期待的眼神,朱若沅努了努唇瓣,脑中一片空白。
“有印象吧?”外扩的笑往内缩了几分,石万里保守地问。
“也……许吧!其实那么久的事,不太记得了。”她答得心虚。实在无法说出违心之论,却又不好意思伤害老人家的满心期待。
石万里顿时像败阵公鸡,双肩陡垂。“也……许?”
“这也是没法的。”她有些愧疚,但目前为止,残存在脑中最深刻的儿时印象,还是生病、发烧的感觉。
那浑身软绵绵、热呼呼,脑子一片空白似的折磨,可是教人难受得不得了哩!
“是啊!没法的。”石万里叹了口气地振了振精神,因为空欢喜一场,神情甚是落寞。
世上有太多巧合,也许相同的锦囊仅仅只是巧合。
“不过老伯为何非得证实这些呢?”
“不瞒姑娘,因为小儿长年卧病在床,聘请入府的群医全都束手无策,老夫只得将希望寄托在长安逢春堂之上。”
她微颔首,却又忍不住出声问。“既是访寻名医,又何必指名逢春堂呢?”
讲明白些,她爹爹朱长春虽是大夫,但绝对与医术精湛的名医沾不上边,若真要拿来说嘴,大概要算他醉心研制补药了。
除了美人笑和美人糖这两项补药不外卖,其余的食补药材可是卖得很好呢!
“就因为小儿在十年前领教过美人糖的好功效,所以老夫才想至长安请这‘逢春堂’的大夫来医治小儿。”
“啊!”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朱若沅咕哝着:“虽然美人糖是出自我爹爹之手,但他的——”
听到姑娘的咕哝,石万里情绪激亢地掩不住心中狂喜,连忙握住姑娘肥嫩嫩的小手。“是了、是了!那就是姑娘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朱若沅瞧着他激动的情绪,还是一头雾水。
她都还没开口,石万里又急忙道:“有劳姑娘发发慈悲,拜托你来我家医治小儿。”此刻的他就像落入汪洋大海的人,一瞧见足以依赖的浮板,便死捉着不放。
原来老伯伯误会她的意思了!
“不是、不是,我可不是正规大夫,只懂一些药膳的药方啊!”朱若沅猛晃着手,赶紧解释。
许是过度兴奋,石万里压根听不进她的解释。
“姑娘别谦虚……老夫绝不会亏待你的。”
“老伯伯,我不是谦虚!”朱若沅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
“姑娘甭害羞。你不要银两也没关系,九逸城有数千良驹,姑娘尽管看、尽管选,只要你开口,老夫一定奉上。”
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石万里不计一切代价。
“我也不是害羞。”她蹙起眉,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着:没事要匹马回家做什么?
老伯开出的条件让她压根没法心动。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根本不是大夫,可没医人的本事。
朱若沅拚命摇头,圆圆的脸与黑发,似摇得激烈的波浪鼓,迅速在石万里面前摆动着。
见她如此坚决,石万里情绪骤转地压下眉。“姑娘真的忍心目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
朱若沅呼吸一窒,几乎要以为他会在她面前失望而死。
这老伯伯一定十分心疼他的儿子,要不也不会如此卑躬屈膝地求着陌生人救他儿子。
眼眶微微发热,朱若沅思忖了半晌才无奈地开口。“老伯伯,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是大夫。”
石万里置若罔闻,沮丧显而易见。
她抿了抿唇,实在于心不忍。
老伯伯一定希望儿子的病赶快好起来吧!就像爹爹和娘一样,在她身体那么羸弱时,忧心忡忡地为她担了好几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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