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戊!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黑夜里,少年笑咧咧的,仿佛完成了一件恶作剧般。“姊姊。”
沭香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担心,不由埋怨:“你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就擅自进了王府?”
“我担心姊姊嘛!”
“担心我?”沐香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真不知道是谁该担心谁呢!你是以花匠的名义进王府的吧?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种花?”
子戊耸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说:“放心吧,等事情结束后,我就会溜之大吉了,在那之前,只要不让那棵宝贝树挂掉,就不会有我的事,再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也想看看隽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沐香一愣,苦笑道:“王爷?是了,你当然会想看看他,看看仇人的脸……你看到了吧?”
“嗯……”子戊叹了口气。“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啊!”
沐香无言。
不是坏人,却做了对别人来说等于是坏人的事;是不是十恶下赦,哪能这么简单清楚的一言概括呢?
“不管怎样,他改变了我们的人生是事实。”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也是在说服子戊,沭香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心软的……”
“姊姊?”
“子戊。”沐香陡地抬头。“要记住你的身分,在府中,我的地位等于是没有名分的侍妾,日后若周遭有旁人,你身为花匠,绝对不可以直接对着我说话,明白吗?”
“这我明白。”子戊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沭香松了口气,也罢,进来都进来了,让子戊待在府里也无不可,毕竟抬眼可见、触手能及,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比较好照应。
“此时此地,我俩不宜在此久留,你快回房去吧,我也该走了,府中我不能照应你的地方太多,你要好自为之。”语毕,沐香抬步欲走,子戊却再次唤住了她。
“姊姊。”
“唔?”
少年的眼中有苦不易觉察的忧色,提醒着:“你自个儿也要小心一点哪,千万别……”
“别怎么?”
少年欲言又止,最后仍是选择了吞咽。“不,没事,只是要你小心脚下,天那么黑,别打滑了。”
“多谢。”沐香露出安慰的微笑。“没想到我的弟弟也终于长大,会替我担心了呢!”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笑意匆匆离开。
“一直以来都很担心的啊!”子戊看着她的背影,咕哝也似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轻歌曼舞笙箫动,尚未入夜就展开大型娱乐节目的皇宫,飘出淫靡奢侈的迹象。
承璿站在外头怔了好一会儿,才踏入殿中,而很明显的,皇帝对于他的到访没有好感,一看到他的脸,当场龙颜大变,连喝酒的兴致都减了下少。
“啊,这不是隽王吗?还真是稀客啊,没想到你居然会踏进仙乐宫,来人啊,赐座。”虽然心里老大不高兴,但礼数仍是要顾,皇帝很清楚,当初他是踩着一班老臣的痛脚才使他们被迫力荐自己成为皇帝,兄弟之中最有机会的隽王反倒成了臣子,他的才干机敏都有如芒刺在背,但说来讽刺,若不是承璿以辅政大臣的身分在旁操持政务,他压根儿没法这般无忧无虑的享乐,是以每回见到承璿,内心总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别扭。
“谢皇上。”承璿不动声色地坐在座位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些款摆腰肢的舞娘,但很明显的,只是盯着看而已,并没有真正在欣赏。
太诡异了,皇帝不爽地一边喝酒,一边目不斜视的盯着承璿,他的存在还真是让人无法不去注意,就算他什么都没做,还是有办法让旁人如坐针毡,搞得人心烦意乱的,连酒喝起来都索然无味。
“说吧!”
“皇上?”
“你不是有事情才到这里来的吗?”皇帝颇不耐烦地道:“朕可不会笨到以为你真是来欣赏歌舞的。”
“皇上明鉴。”承璿立即转过身来面对着皇帝,俯首道:“臣是有话想说,但不愿搅扰皇上兴致,所以……”
“别说那些场面话了,分明已经搅扰了不是?”皇帝不是滋味地又举杯喝了—口。“有事快点说。”
“是。”承璿有备而来,从怀里摸出一道奏摺,一旁的太监伸出双手接过便呈了上去。“臣已将臣想说的话通通写在摺子里了,还请皇上御览。”
皇帝不置可否地打开摺子,眯着眼睛看了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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