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安·傅莱特,拥有一个奇异的母亲的孩子,一个人在中国,这个神秘古老的国度求学,以傅安的名字在圣英莱学院过得如鱼得水的生活。
纳德,一个同样十九岁,正努力地在床上翻滚的试图让自己睡着的未来傅莱特家族的医生,以一个奇怪的不知道他是在为傅安陪读还是傅安为他陪读的身份,也过着自己的生活。
这幢小别墅的隔音效果显然是最好的。唯一的声音,来自于敞开的窗。微凉的轻风拂动在黑暗中看不出颜色的窗帘。
轻动。是风的曲线。
轻柔的低吟,是夏虫的求爱。
静夜,甚至可以听到夜露在水叶的背后凝露成滴,啪的轻响,打落在下一片刚抽出来舒展开身子的小叶子上。
微光。是惊醒的萤虫。
纳德轻轻地停在窗前,静静地站在那儿。
傅安傅安傅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发呆一阵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口中正喃喃地吟着自家主人的名字,每次那种怪异的感觉都让自己吓一跳,似乎有一种不正常的东西正在萌芽一般。
明明是清爽的夏夜,明明是微凉得让人惬意的空气。但是为什么头上却觉得那么毛毛的,就像是有一条小虫子在爬来爬去,搅得心里那么的烦呢。
讨厌那个长得像精英分子的男人!
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是一种本能的讨厌。那种健康的体格,那种一举手一投足连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都充满的成熟男人风韵,那种微笑时的富有成年男人特色的礼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没有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讨厌!
心口闷闷的。
从视窗看去,客厅的灯还在亮着,隐隐地似乎能看到人影。其实是看不到了。因为现在,傅安跟那个男人正坐着,以窗台的那种高度,就是看也只能是看到两颗头的。
男人名叫康克斯,中文姓莫,是一个律师。
他正对着傅安阐述着一大堆的法律条文,「……祖先爵位为伯爵及伯爵以上,且爵位为一等,嫡系子孙可以参照其爵位降两级继承,但您的尊父洛·傅莱特的爵位是隶属公爵爵位。也就是说,无论他获封的公爵爵位是几等,您,安·傅莱特,作为他的子孙都可以参照爵位继承原则继承。您的父亲的爵位是凡纳尔帝国公爵,虽然这个爵位在公爵里只是三等,但他的继承者仍然可以直接被封为主等伯爵……」男人抬起头,看着对面傅安的脸。「我说的安少爷都理解吗?」
「我很早就听说过了。事实上,这件事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傅安笑道。「那么现在呢?是什么原因让您跟我母亲赶到这边来,连夜跟我说这件事情?据我所知,离我二十岁的生日还差一个月吧。父亲遗嘱上说的可是等我二十岁后才可以继承的。」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变了。您的姑母,也就是希伯来夫人现在领养了一个儿子,现年二十岁,按照今年新颁布的领养法,不论他跟您的姑母是否有真的血缘关系,在凡纳尔新法律上,他跟您姑母的关系已经得到相应的法律承认了。这表明,他不但作为一个正式的身份加入傅莱特家族,也完全可以继承傅莱特家族的遗产,只要他是按照法律合法继承的。」莫先生看了傅安一眼。
没有自己的遗产被人瓜分后的恼怒,傅安仍只是淡淡地笑着。这个少年的笑,在这个夜里,好像只是轻烟一缕,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他处理过无数的遗产纠纷,不是没有看到镇定的。但是这个少年,这种镇定,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这件事情一般。
还是因为安少爷并未发育成熟,所以对世事不是那般的了解呢。
少年的眼眸似乎总是那般的清澈,带点迷蒙的神彩。
莫先生不由地轻咳了声,「这个……」不确定这少年刚才是不是在发呆。
傅安轻笑着。用手轻敲桌面,「还有呢?莫先生?」
「咳,我是说,您的姑母新领养了一个儿子,将会跟您有遗产的争夺问题——」想着少年刚才可能在分神,莫先生不由地想重新说起。
「抱歉,莫先生,您刚才说过了。」傅安笑着提起咖啡壶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些咖啡。
「哦……」凭直觉以为对方没认真听的莫先生反而尴尬起来,瞟了博安一眼,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只好继续说下去,「尊父的遗产里有一项,若原配妻子林氏,也就是尊母,生育下来的不论子女,分配给母女的遗产仅有按政府保障的最低配额。如果生下的是儿子的话,也就是现在的您,在二十岁之前,如果没有因特殊情况或是意外夭折的话,将于二十岁生日之时接受公证,继承爵位并与其母继承所有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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