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亲?——叔叔?」兰陵象偶然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吃吃笑起来,但眼神看不出一丝的动摇:「你在开玩笑吧,泾王,你威协我时可没这么婆婆妈妈——要我不杀你,想个别的理由说服我吧。也许我会一时心软放了你也说不定。」
这个孩子真是16岁吗?那坚定的冷酷和优雅,仿似已将猎物握在掌中的猫咪,闪着慵懒动人的双眸,微迷着眼看抓里生灵的软弱抵抗,只是在等待出手撕裂对方的最高潮来临——能让他感到游戏尾声的时刻来临。
「你根本不会放我了是吧?」泾王有些了悟:「你要杀我才是本心!」
兰陵有点无趣的摇摇头:「叔叔,您真是老了,陪我玩玩又会怎样?而且若是没的玩了,你的最后价值不就用光了吗?」他居然看来真的很遗憾的样子:「没有价值的人——只有一种结果。少昊——」
一直站在兰陵身边的少昊象是才从一出戏里回过神来,侧身拿过兰陵的佩剑乙牒,笑笑的看了看已经吓呆的泾王:「他好像吓坏了,你太过了哦——」
比起兰陵面具一样的笑容和一贯冰冷的眼,少昊阳光似的笑意从唇边蔓延到眼角,看起来确确是让人心生温暖。——如果泾王没有知道——就是这个19岁的少年曾在一夜之间平定了闾藩的叛乱,消灭了南方的蛮族,并将他的嫡系精锐杀的片甲不留的话,也许也是会被迷惑的。——但是他知道这个少年可说是自己今下境况的始作俑者之一,而且可能也是他逃走的最大障碍——因为这个笑脸迎人少年同时也是一个出名的剑术高手。
「罗嗦。剑给我。」兰陵收了笑脸,眼里却反而有了暖意。
「是,是。」少昊上前两步,在即将到达兰陵身前时突的反身抽剑,向身后的人一挥——
剑光轻盈。
光,——在那一瞬竟然会有了重量。清清灵灵的仿似少女回眸时发丝扬起的飘忽,逍遥写意的姿态似只是翩翩公子去赴约时的潇洒,——
杀人的剑意,杀人的剑气,杀人的剑客——
——情人的剑意,温柔的剑气,带笑的剑客——
象是只得一首诗,一阕词,一吻印上喉间——
「——去年尚摘斗轻盈——人间何处问多情——」
……然后是血光,——四溢流溅,
——「落花渐欲……迷人眼」——
……血,溅飞的时候很美。——那就是兰陵当时的感受——
「好冷的……灭寂——好美的……剑……」挣扎着说完这一句,泾王倒下了,脸上还带着难解的笑容。
少昊却似有些空茫的,倦倦的瞥了那地上的一眼:「不过,毕竟是你先死,不是吗?」
兰陵的脸沉沉的:「谁叫你多事!——我说过自己动手的!」
少昊居然难得的冷肃:「——我记得你之前从没有杀过人是吧?——可你刚刚的眼神好像非常渴望着血的样子——」
「你怕?」挑衅的口气让少昊笑了——
「不,杀人太多会染上死气的,而且,还会上瘾。」
「哦?!」兰陵露出个兴味的表情,示意他继续。
「上瘾了,就溺进去了,你也会失去王上之王的高洁。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想杀什么人,我都会替你杀,」少昊向王座上的人邪气的笑:「你不要动手,不要弄脏你的手。」
………………
「对吧,我们是同谋。从那时起,我们杀了更多想阻碍我们的人。要是有地狱,我们该一起下的,不是吗?我王——若不是那天在战场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挑衅你,你双手会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洁白无暇,没有半点血腥——」轻轻吻那双有些纤弱的手,少昊笑着看兰陵怒气盈然的眼:「现在你是不是已经上瘾了呢?——而你现在最想杀的人,大概是我吧——」
「知道了就别乱来,」兰陵青着脸冷道,却发现自己的外裳已然脱落,一惊:「住手,你想想这是哪儿——」
「呵呵,——是你和储妃『私谈』的地方么?不会有那么不知趣的人敢来打扰的。」少昊不介意的轻笑,看见眼熟的冷极表情,他伏身轻轻咬兰陵的颈子:「想杀了我是吧?——我会等着的,等你的乙牒来带我去见十殿阎罗。——只是,我一定会拖你一起下去的——」
祁历270年,冬。
十一月,祁重臣,先代大司马戬月病逝,终年五十有二。祁王兰陵追封其为藩王,赐国姓祁,封其已故发妻为昭蓉妃,其一族为官者发饷加三成,为民者减赋税三成。同年末,祁领地藩王僧淼作乱范上,欲自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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