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只是准备点个头就走的少昊,突然有了个主意:「啊,辛夷,别忙走。帮个忙好吗?」——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几乎已经把昨天对辛夷的敌意忘记了,昨夜再三向兰陵证实出的答案显然让他很满意。
「什么事?」快些说完就好了,真不想再和这个会激起她内心黑暗情绪的家伙谈下去。
少昊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径直说着:「可以帮我去朝堂说一声,说今天不上朝了吗?」
「王——有什么事吗?」习惯性的问出口,才惊觉自己的愚笨。
果然,少昊不怀好意的笑笑:「没什么,就是大概直到中午都起不来了吧。」说起来,他还真是要佩服那家伙,一直抵抗到最后,死也不松口,害的他想停手都不能。
「噢。——我会去帮你说的。还有什么事吗?」竭力稳住心神,辛夷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谢谢你!多的就没什么了,」这样他就可以回去跟兰陵一直呆到晚上了。「对了,晚上摆庆功宴,你来不来?」
「不…了,我不舒服,先走了。」急急忙忙的从少昊身边逃开,连再见也不愿再多说。
眯起眼,她——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平常是很和气温婉的人啊。不过说起来,他倒是真的想起一个不是那么和气温婉的人——那个他一时意气带回来的、叫逦姬的女人。是个将目标瞄准司马夫人位子的厉害角色啊,还真得想个办法甩掉她才行。不管了,如果让她了解一下司马夫人是多没有安全感的话,大概就没有这么执著了吧。
***
手抖了一下,旁边的人担心上来:「王,您没事吧?」这已经是今晚第四次了。
扶住颤抖的右腕,兰陵冷冷的瞥了一眼:「没你们的事,下去。」
——该死!破皮的地方让双手不能正常活动,尽力掩住缠着绷带的腕,心里的憎恨一如既往。还是……不该让那家伙活着!自己是发了什么神经才一时心软,居然让他有机会再次凌辱自己。
想必很憎恨吧,和身边的人喝酒谈笑,眼角却关注着中间皇椅上的一举一动。在心里如是猜度着,少昊有些无奈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酒。从刚刚起,手就在不停的抖,确实伤的很厉害呢。
注意到愤恨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低低笑了,抬起酒杯,遥遥作了个唇形——「我、不、后、悔」,然后如愿看见了那时燃烧的眼神。
对了,兰陵,就是这样,只看着我,只注视我,只在意我,只……憎恨我。用你全副的心神想着我的事,就算只是如何杀掉我,就算只是要将我粉身碎骨……也…无所谓。那样,我就不会再有疑问;不会每天每天想着如何将你占有才不会失去。
恨我吧……然后我就可以在某一天来临的时候,为你做最后一件——也是最令你快意的一件事……那样,我就不会再有留恋的……离开——让你解脱。
而在现在,我是没有什么顾忌的呢。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接近了兰陵,用暧昧不明的神情语气接近冰寒的会让人受伤的人,在他身边耳鬓厮磨,不在乎别的任何人、任何事。
一边尽量让人只把这当做是他们友情的又一明证,一边努力摆脱对方的贴近,兰陵快要抓狂了,忍耐到了极限,他突的站起来:「诸位爱卿随意。」径自出去了。
了解王的不胜酒力,大家也没有在意,继续着欢笑交谈。
追着兰陵出来,发现找不到他,少昊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也是太恶作剧了,刚刚兰陵真的很生气呢。冷风一吹,酒意就淡了三分,随便走在林子里,听着其间的蝉鸣和远远的蛙声,眼前突然一花。
「谁?!」
从黑暗中凸现出来的纤细影子让他一震——「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昨天没回来,有人担心让我来看看。」沉静的不象是以前那个只知卖弄风情的女人,逦姬的语气全不是那么单纯。
「是吗?我很好啊,你可以回去了,天晚了会着凉的。还是你要留下来?」笑的人畜无害,少昊却暗暗心惊,这个女人,真是难缠。
「是——『兰陵』,对吧?」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
「你在说什么啊?直呼王的名字是犯忌的,小心不要让人听见了,会被责罚的。」脸上是不变的悠哉,说着状似关心的谎话。心下却咯噔一声,少昊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女人的警戒是缘何而来了——他一直在在意着——那天,她是否听见了什么。
逦姬完全不受蛊惑,只是直直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天晚上,你抱着我的时候,叫的名字是——『兰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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