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笑笑:“只有事后才知道。”
老丈走后猛背咒语,抗风抗火抗水抗打雷。
亦将法书抄一份与月归,总没坏处。
月归只得愁眉苦脸跟着学。
韩若水从前嫌他烦时,也是逼他背咒。全不管这咒语是否也适合狐狸。
就说这篇救生篇,需要男子心口两块肉做药引子,可没说他这样的狐狸心头两块肉,使得不使得。
心里有疑问,所以印象深刻。
要来的终归要来。
朔月。狐力最低的时候。
水榭歌台,风流转眼成荒冢。雕梁画栋,原来不过是无底的巨穴。
家明穿起旧道袍,仗着桃木剑站在门口。
天色黑幽幽地压着头顶,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四周悄寂无声,只有心跳沉响。
家明暗暗擦着手中的汗,只觉指尖冰凉。
他并无任何把握,一族的担子,实在是重了些。
忽听近处一道闪电,紧跟着霹雳一声响,山野为之摇动。
家明目眩耳聋,心跳欲吐。
突然一双手紧紧握住他的。
家明心中顿感塌实。他甚至不用回头。
月归说:“我已厌恶等待,只想同你一起。”
他与家明并肩而立。
家明回握住他。
任骤风狂雨,枯枝狂舞,二人自是见性明心,空澄一片,再无惧怕。
少时雨愈疾,水流渐积。
月归惊叫:“难道是洪水?”
家明心动,口中按咒,桃剑一挥,旋风骤起,巨木拔起,便向洞前滚来。
月归急呼:“会撞破洞口。”
家明再次挥剑,巨木急刹车,横在洞前三尺处停下。
月归朝他瞪眼。
家明羞涩一笑,拍拍后脑:“第一次,把握不准。”
月归也不闲着,另在左右各一划,两道深渠,绕洞而过,用来引水。
目前为止还不是最糟。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二人信心大涨。
突然一切都静了下来,这场风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家明试着问:“结束了吗?”
月归摇头。不可能这样简单。
侧耳聆听,繁草黑烟之从中传来窸窣之声,由四面而来一眼,仿佛有千百条蛇在朝他们的方向前进。
二人都露出警觉的神色。
是什么?
声音停止了,抑或是蓄势待发?
未知的恐惧重新笼上心头。
骤然,草从中射出无数触角,尖端带有利爪。家明大骇,持剑急砍。
那触礁似知疼痛,稍微退却,却又立有更多触角簇拥而上。
月归袍袖一挥,火苗立起,烧起一片火墙,阻得一时。
天又降暴雨,火势稍减。触角立刻破火墙而出,从密如发,砍之不绝。
二人精神稍有不济之时,已有利爪,破洞门而入,攫一人而出。
身形小小,青色的小鞋,眼见就要没入黑暗中。
难道是宝儿?
家明不及细想,跳起仗剑长击,那孩子随之掉下,家明待要去接。
忽而崩雷暴裂,闪电如剑,冲家明当胸插下。
家明骤然仆倒。
一切归于平静。
只有月归撕裂般的叫声呼唤着家明,和苍山之间的回音。面色如生,月归几乎有种错觉。或许家明只是睡上一会儿。些许时候就会醒来,愁眉苦脸的啃书本。
又或呆呆地望着他,偶尔想到坏事儿上,面上一红,将目光移开,却又忍不住偷看。
在月归眼中,羞涩的眼神比抛媚眼平添另一种风情,那个呆书生何其美丽。
月归轻抚家明胸口,指尖犹有一丝温度。胸前焦黑的痕迹,如同一对蝴蝶的翅膀。
原来是个谜语。
可怜谜语揭开的日子,却只有大哭的份。
他不甘愿,在家明身上啃咬,大叫:“家明,你这个混蛋,给我起来,给我咬回来。”
叫到声厮力竭,家明静静地,不回也不应。
族中人都回避了,放他一个人冷静,任他发疯。累了自然会停。人狐之间的分离,司空见惯。
月归颓然坐倒在地。最后一下,发泄地将桌上的东西横扫下去。
沉沉地一声响,落在地上的是家明那本宝贝书。
骤然想起那个起死回生之术。
男子心头两块肉,但仍需法术高明的人做法。
月归想起道一。
他既然能够预言今日,必然有过人之处。
对方好似预知他会来,端过的茶的温度不冷也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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