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归坐起身来,看着家明的睡容,宁静得有如孩童一般。他向来不同人过夜,离开之际,竟有几分不舍。他想起自己说过要抱紧家明时,对方露出期待之色,如同自己当年情窦初开时一般。让他想起多年以前,他也曾这样轻易的迷恋上过某一个人,这样矛盾的渴望被拥抱。然后他被推开了。于是他放任自己风流,想着如果得不到心灵的满足,那么至少让身体拥有些许快乐好了。但是那种偷欢,连同岁月,一点点腐食了他的感受力,让他的情感变得麻木起来,既不觉得欢喜,也不觉得痛。他恍惚在等待着一个人,但又好像忘记了为什么在等待,只是机械的在等着。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要被这种如同止水的感觉给窒息了。他试图从中挣扎出来,甚至渴望当初那种求不得的疼痛,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那种最初的感情,那种朦胧的,渴望的,痴迷的,有点酸楚又有点甜蜜的心情,已经彻彻底底底背弃他而去了。这不禁让他有点嫉妒起家明来了。因为家明还拥有那样的纯真。他开始猜测,家明最初的这种感情,能够坚持多久呢。是比他以前长,还是短?他不明白是该怎么希望,但又不能说完全不在乎。
他在家明的床前望了很久。终于他在家明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很轻,就好像一只静静飘落的羽毛。
然后,胡月归的身影,在家明的床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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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明被射进的一缕晨光照醒,他闭着眼睛,惬意的伸了伸懒腰,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的感觉。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双魔魅的眼睛的主人给他带来的喜悦。于是他急忙张开眼睛,想再次凝视那双让他着迷的眼睛。可是床上空空的。他感到有一点儿慌,急忙起身洗漱干净。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宅子里四处张望着,可是不见月归的身影。
他来到厅里。青娘放下手里的绣活儿,招呼家明:“月归有点儿事儿,先走了,他见你睡得熟,不想吵你。”
家明觉得他的热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很不甘心的想问月归去了何处,几时回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逾界了。虽然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在常人看来,也不过是刚认识一天的人,如此关心,似乎有点奇怪。
可是心中也不是不恼。总觉得月归这样一走了之,没个交代,未免寡情。细想,又想不出能指望月归对他有什么交代。心里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挂着,好像挨了一记闷拳,既不值得叫痛,怕人笑话,又不是完全不痛,忍得过去。宋家明只好试着不让自己失望,反正他总是这种可有可无的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青娘见家明半天没吱声,脸上表情有点阴郁,小心翼翼地问:“先生的脸色不太好呢!可是病了?”
家明猛觉失态,忙笑这敷衍过去,“定是昨晚酒喝多了。”
青娘点点头,体贴地说:“先生最近苦读辛苦,偶尔放松一下也好。先生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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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家明又恢复照旧俗人的日子,每天重复,哪有太多可兴奋的事,月归的出现仿佛投入湖中的一颗小石子,搅乱了一波春水之后,便消逝的无影无踪了。可是家明却不能停止想着他,想着那一晚。他坐在书桌前,试图集中精力,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进去。他不耐烦起来,将书本推开,决定出去走走。
他打开柜子,换上件外出的衣服。皮肤上青紫和那一夜疯狂一样渐渐褪去,几乎没了颜色。就这样被甩开了,像块被用过的抹布,家明甩了甩头,试图将莫名烧起来的怒意甩掉。
他在外面瞎逛了一天,他光看,什么也买不起,一连不知吃了多少小贩的白眼。回到家,青娘已吃过晚饭,正和赵汝光的妻子坐在炕上说体己话,见家明回来,回厨房将饭菜热了,端上来。赵妻因为是熟人,也不用回避,只在一旁磕着瓜子,等青娘。
家明有气无力地扒饭,青娘忽然问:“先生可是有心事,这两天恹恹的。”
家明正想着心思,听到这一问,好像被看穿了一样,赶紧心虚地回答:“没事没事,只是累了。”
青娘点点头:“先生也别太用功,注意休息才是。身体垮了,可是什么都没了。”
家明听了立刻惭愧得言语无措,他哪里用功了,他这几天分明一个字也没读进去。他骂自己,宋家明啊宋家明,你哪有功夫自伤自伶,会考只剩不到一年,往后的日子还是要靠考试结果。
吃了晚饭就回房念书,定要要把这几日拉下的功课补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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