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忙抱拳行礼,邪神医却动也不动。
那公孙茫也不在意,扶了夫人转身上楼。
慕容天心道,果然不愧是公孙茫,遇事举止丝毫不失气度。同是前辈,和身边这个却是云泥之分。
转头正要开口,却发觉邪神医浑身僵硬,微微颤抖,一双眼死死看着公孙茫夫妇。
公孙茫夫妇上了楼,走过过廊,他的目光也便跟着上了楼,走过过廊,跟着他们衣襟飘动间,脚步行走间,对视微笑间胶着不放,似乎满天满世界除了那两个人影就再没别的事物了。
直到那双身影转过屋角,消失良久,才颓然低了头,失魂落魄了半晌,转身奔出了客栈,慕容天在身后喊了数声,他也似乎没听见,头也不回,片刻间就不见人影了。
慕容天心下起疑,不禁也抬头朝那身影消失处看了数眼。
***
慕容天找到邪神医时,他已经在一家酒肆中喝得烂醉。
世人喝醉了,大都是大哭,大笑,或者难以控制与人争斗,又或者呼呼大睡,数日方醒。
这人喝醉了,却是击节而歌,似乎极高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实话,其实唱的颇好,高昂处豪气万千,低回处柔肠百转。
可慕容天背着他走在大街上,被往来无数人指点时,却是无法感觉出这种种妙处了。
回到客栈门口时,正遇上公孙茫。
慕容天背着人,满头大汗,邪神医虽然身型纤瘦,却还是有百多斤,加之乱动挣扎,慕容天功力未复,其实也挺吃力。也就顾不上礼节,只点了点头。
公孙茫了然一笑,让出路来。
三人擦肩而过时,邪神医还在吟唱,公孙茫停住了。
“这位兄弟,请等一等。”
慕容天一惊,转头笑道,“公孙先生,我这位兄弟喝醉了,满街要追着人打,得快点送回去,要不又要闹了。”
公孙茫露出了一种极奇怪的神色,似惊似喜又似悲,侧耳听邪神医将那《将进酒》反复饮唱。
突然走上前,将邪神医的身子翻过,看清面目,才轻轻吐了口气。带着歉意笑道,“抱歉,你兄弟的声音真是象我一位旧友,巧的是他也是最爱这首《将进酒》,我认错了。”
慕容天站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心道,或者你并没认错,这两人间也不知曾有过什么纠葛,为什么邪神医似乎是认识公孙茫,却不肯相认。
邪神医在他背上喃喃道,“……朝如青丝……暮成雪……”第二天,邪神医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天,虽然他自己就是神医,可慕容天却不是,满肚子的解酒方子只能等他酒醒了才用得上,宿醉头痛只能是必然。
邪神医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吩咐,“下次记得调些温蜜水喂服即可。”
晚饭后不久,就听人在叩叩敲门。
慕容天打开一看,提着一壶酒的居然是公孙茫。
见他出来,公孙茫一笑,“小兄弟,可否和他,”他望望屋内,显然是指邪神医,“我们三人小酌几杯如何?”
慕容天心想这可不妙,在一起定然多说多错,惴惴道,“公孙先生后日不是要比武了吗?还是赶紧多歇息的好。”
公孙茫摇头,“几杯酒不碍事。输赢自有定数,是你的自然是你的,真要有什么,逃也逃不过。”
就听邪神医在身后道,“……让他进来吧。”
三人围坐桌前,公孙茫笑,“不晓得为什么我老觉得两位很熟悉,可看脸明明不认得,也是奇怪。”
慕容天讪讪而笑,确实都是熟人。
邪神医却冷道,“公孙先生认错人了。”
公孙茫叹口气,“认错了认错了……是啊,他怎么会再出现呢……”
邪神医不语。
慕容天却是好奇,道,“先生说的谁?”话没说完,就感觉被邪神医冷瞥了一眼,自知说错,开始冒汗。
公孙茫却不觉,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他是这世上最独特的人,我再没见过谁能跟他比,他脾气有些古怪,但其实很是温柔……”
温柔,慕容天瞠目结舌,这个词怎么看也挂不到邪神医身上啊。
昏黄灯光下,邪神医的眼神缓和下来,定定的看着公孙茫,公孙茫只闭着眼,微含着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初见的日子。
“……第一次见面是我中了毒,倒在一个荒庙中,他正巧路过,把我给救了,他武功极高,其实医术更高,但除了我没人知道。”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DIDIDA阿偷
慕容天
李宣
江湖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