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恶果,他本不想救,她却无声无息的落下眼泪。
昏死了还会哭,可见她心里多委屈,而他,竟也同情了她的委屈,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没想到我也会同情,真是奇了。」月下,褚恨天自我解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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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费事唤来婢女,褚恨天迳自从房里的药橱拿出两个药罐,与一捆收好的洁净白布,准备替毛頵儿上药。
他出手向来不留情,更何况是对入侵者!因此那一片竹叶看起来虽不起眼,可着实被他用了五成的内力弹出。
照他的经验,被射中之人,不死也是少了半条命,她算是福大命大,只被射中了左手腕,虽然失血过多,可并无大碍,唯一的问题是,就算这伤好了,这只手腕却注定是要残了。
「爹爹……」床上,毛頵儿忽然吐出微弱细小的梦呓,而她的声音马上引起褚恨天的注意。
抬眸,他屏气紧紧锁住那张苍白的清秀小脸,确定那双圆眸仍旧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后,他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脸上的一双紫眸,他在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回到水池边拿回黑纱帽?
「爹爹,頵儿运气真不好,一不小心就死了,只活了十六年,真是短!你安慰安慰頵儿吧……」床上,毛頵儿又吐出清浅微弱的梦呓,然而她的一双圆眸仍旧紧闭,整个身子也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动也没动。
褚恨天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让他适才有点紧张的毛頵儿,然后缓缓的勾起自嘲的笑弧。「原来是在作梦。」
呵,看来他果然是太依赖黑纱的遮掩了,如今躺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陷入昏迷的人,他竟然就紧张的想要回到黑纱下的世界?!真是懦弱得不像话。
梦里,毛頵儿七手八脚的抱着爹爹,使出浑身解数的用力撒娇,好弥补心中因为他们父女俩分离而产生的思念与难过,顺便试试看能不能改变自家爹爹的脸色。
不是她在嫌弃,而是爹爹的脸色实在有够难看,横眉竖目、脸色发黑,完全是生气的模样,实在有够吓人,不过爹爹应该不是在气她吧?毕竟她才刚死,又没惹麻烦,没道理对她生气啊……应该吧?
「爹爹,其实死掉也不错耶,身体轻飘飘的,好似就要飞起来,比活着的时候快活多……啊!好痛!爹爹你做啥踹頵儿左手!」
闻言,床畔正在为她上药的褚恨天迅速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仍是双目紧闭,才松了口气。然而此时他却也注意到清秀小脸上的五官不但皱得像肉包子,还多了一层青白的颜色,似是正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沉默了会儿,他才又继续为她上药,不过动作却放轻许多。
上完药,褚恨天手上动作没有停歇,拿起一旁干净的白布,俐落的在纤细的手腕缠上一圈圈的白布,然而就在此时,床榻上的毛頵儿再度发出梦呓。
「噢!好痛,爹爹你又踹?很痛耶……好啊,要踹大家一起踹,谁怕谁,你这混蛋爹爹,頵儿早看你不顺眼了。」
梦里,毛頵儿与自家爹爹开始大打出手,两人就像赌气的幼童,又打又踹、又追又胞,父女「情深」的硬是要分个高下。可毕竟姜是老的辣,毛頵儿一时不察,中了暗招,被自家爹爹推入一个黑暗的地洞里。
黑洞似是无垠无底,身子不断往下坠落,毛頵儿忍不住发出一串尖叫等待坠地的疼痛,可是三秒后,当身子停止坠落,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时,她不禁疑惑的睁开眼。
包扎完伤口,褚恨天倒出一粒药丸子,俯身正要将药丸喂入她嘴里,没料到她却突然睁开眼,冰冷的表情瞬间僵凝,大手一挥,抽起身子转身就要离去。
「别想跑!」她气急败坏的想捉住那妄想逃跑的人影,然而身子却奇异的不受控制,硬是慢了好几拍,而且还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让她只捉到一截袖摆。毛頵儿皱眉,心里闪过一阵怪异,可胸口炽燃的怒气让她忘了怀疑。「混蛋爹爹你真够狠,竟然这样推頵儿?想把頵儿摔死是不……咦?」
话说到一半却发现眼前的人好陌生,以为自己看错的毛頵儿仔细瞧着那陌生的侧容以及上头的紫眸,确定真的不是自己爹爹后,立即发出惊呼。
「你……你不是我爹爹!」
冰冷的瞪着那双瞬间浮起惊异、似是看到古怪东西的黑眸,心里瞬间产生一股浓浓的自卑,接着就像是要掩盖那股自卑似的,一股滔天怒火接着在体内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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