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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孝子,今天若不给我个交代,看我怎么处置你!」
病榻中的裴天放仍不改暴烈的脾气,他一句句的斥骂声,硬是撼得屋震人惊。
而站在伉旁的裴二夫人李玉娘则惨白着一张素颜。
「老爷您别气,身子骨要紧,我想风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不住地抚着裴天放的胸口,深怕他一岔气,又给咳出血来。
一旁的裴福也忙着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老爷……您要怪就怪老奴吧!要不是老奴数度上平家延婚,平老爷他也就不会误会了……」
「任何人都别想再帮他说话,尤其是你!」裴天放一双怒眼活似烙铁般地瞪住裴福。「这件事若没人授意就不会有人去做,居然还瞒了我两次,这下可好,叫我拿什么脸去见我那拜把兄弟,你……你倒是给我说清楚,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非得去延婚不可?」
裴天放揪紧前襟,软身陷进竖起的靠枕内。他瞪住裴颖风,等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碍于他爹的病情,裴颖风舍弃了直言无隐的答案。他正努力想着一个能让所有人明白他的想法,同时又不至于让人听了气血沸腾的「适当」回复。
半晌,他说了。
「颖风认为近一、两年并非迎娶的适当时刻。」
「哦?」裴天放毫不采信。
裴颖风瞟了他爹一眼,又说:「庄内产业根基虽稳,但近来的扰价和劫马事件却惹得人心惶惶,若在这时办喜事,只会分散庄内应有的集聚和人力,所以我才会作了延婚的决定。」
虽然与心中想法彻底不符,但裴颖风仍说得句句有理,一旁,李玉娘忙不迭敲边鼓。
「是呀!老爷,风儿……说的极是,况且事关您和平家老爷的约定,我想风儿绝不会鲁莽行事的,你说是不是,福总管?」她朝裴福递了个眼神。
「呃……是……是呀!老爷,少爷他全是为了山庄着想,您别误会了。」
两人拼了命扮和事佬,可始终得不到炕上人的信赖。他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重,他比谁都清楚。
裴天放在白头发下的褐眼,利如鹰隼,他早已看透裴颖风的想法。
「如你说的,近日庄务的确繁杂,但据我所知,山贼劫马和江南扰价两件事,如今不是已经解决就是暂时平息,所以……你休想拿这些借口来搪塞!」
闻言,裴颖风诧异的抬眼。早料中他会有这等反应,裴天放突然放声奸笑。
「惊讶你爹我何以得知扰价已经平息?」他得意闷笑。「别忘了,你还在襁褓时,我就已经打下山庄如今不倒的基础,你这小子想瞒我……哼!再过个十年吧!咳……」
一下子说了太多话,裴天放不由得岔了气,他突地急咳,李玉娘连忙端上茶让他顺气。
她拍着他的背,劝道:「老爷,这件事就等您舒坦些再谈也不迟呀!」
「等?」裴天放哼了一声。「说到等,我倒想问问这小子,究竟存心让平家姑娘等多久,或者是想把我气到无法管了,才算合了他的意!」
「老爷……」
「老爷,老奴不盼您原谅,只是这事少爷并非存心,您若真要怪,就怪……怪老奴好了。」
这下裴福算是求情求到底了,他频频叩头,只希望他的老主子能息怒。
可这些看在裴天放眼里,却无法不怒烧到心底。
「你们……你们两个全给我闭上嘴!谁要再敢帮腔,我就连那人一起砍了!」他耐不住烦,一声怒斥,手中的杯盘连带飞碎一地。
就在这掀顶巨响之后,裴颖风已不觉再有隐瞒的必要。
「爹,这事和其它人无关,您没必要迁怒,延婚的事全是因为我原本就没有成亲的打算,才会命令福叔上平家。」
「没有成亲的打算!」
「是。」
「这……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成亲,难道是想让咱们裴家绝后不成!」他面色铁青。
「我从未有娶妻之念,爹您应该不会完全不知,偏偏这婚约又订得早……」他顿了下,接道:「既然如此,为了不误了平家姑娘的终身,或许解了这场婚约会是最好的决定。」
「你--」裴天放不禁瞪大眼。他实在无法相信,他儿子真想说的竟是「解除婚约」四个字。他知道他不羁,可也没料到居然会严重到连妻室都不想娶。
「你……你这是存心想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好……好,想解除婚约可以,不过要等你老子我死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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