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不甘心嫁到遥远的回纥去,可是一路上,有那么多士兵监视着她,她根本无法逃脱。一筹莫展之际,她听见了喊杀连天,兵刃交接的声音。
君清妤惊愕地挑帘一看,官兵和一批头绑绿头巾的盗匪打了起来,顿时乱成一团。
盗匪显然是要劫财,也许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她正想跃下马车,趁着混乱逃跑,未料,马儿受到惊吓,昂首嘶呜,四蹄飞践,发狂般往前奔驰。
“啊——”君清妤重心不稳,险些跌下去,她紧抓着护栏,退到车厢里,车轮因为马儿狂冲的关系,颠簸得很厉害,她坐得战战兢兢,却无法阻止马儿停下来。
戈仕尧击败和他交战的盗匪,瞥见君清妤被马儿带走,他连忙跨上马鞍,拉起缰绳,叱喝追逐。
“喳、喳——”他拼命地赶上,和狂奔的马车并列疾驰。
君清妤掀开侧边的布帘,看见迎头赶上的戈仕尧,心中一凛,不禁祈祷马儿跑快些,她宁可摔死,也不要被抓回去和亲。
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马儿发了狂,跑起来特别快,足足跑了三、四里路,把和亲的队伍甩得远远的。
“停下来、快停下来……”戈仕尧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忿忿地喊道。
可惜马儿是畜牲,听不懂人话,君清妤为了摆脱和番,也就任马儿横冲直撞。
最后,马儿终于累了,腿一软,四蹄瘫倒在地。
戈仕尧赶紧下马查看,一掀帘,瞧见了美得颠倒众生的君清妤,不禁定睛屏息。
君清妤一双水灵美眸充满惧意。“求求你不要抓我回去,我不想去回纥和亲,求求你……”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他心生不忍,本着义父戈勒之命,在途中取她性命,此时正是个好时机,但是这会儿他却犹豫起来,下不了手。
他不明白义父为什么要残害这样一位纯真的姑娘,她这么年轻,不可能与人结怨才是。
戈仕尧心头一紧,转换念头,漠然道:
“我可以不送你去回纥和亲,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去哪?”她讶异地微启檀口。
“我家。”
“你家?”她更吃惊了,不明白他的意图。
“你现在无论去哪里都很危险,只有先到我家住下。”
君清妤踌躇不决,他说的没错—皇上还是会派人搜寻她,这附近又有盗匪出没,她孤身一人,也不知何去何从,可是她又不认识他,如何能信任他?
戈仕尧抓起她的手,不容置喙地将她拉出车厢。
“别考虑了,跟我走!”
“喂,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君清妤一边被他强拉,一边问。
“骁旗参领——戈仕尧。”
君清妤莫名其妙地跟他回家,他的宅子不大,简单朴实,府里只有一名驼了背的哑巴老仆,半边脸还有着怵目惊人的丑陋疤痕。
“阿蒙,帮我把她藏起来,千万别让我义父看见。”戈仕尧吩咐道。
哑奴口不能言,呜呜地垂背点头,向君清妤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君清妤在一间隐密的厢房安顿下来,哑奴提着桌上的茶壶出去,戈仕尧进来看她。
“这里比不上尚书府舒适,但勉强可以栖身。”
“谢谢你救了我,可你刚刚为什么说,不能让你义父看见我?”她疑惑地问,“你义父是谁?”
“军机大臣戈勒。”他照实说。
“是他!”君清妤记得戈勒那张耀武扬威的脸孔,迅速起了不好的印象,眼里净是鄙夷。
“既然你义父是戈勒,那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诧异地问。
她眼中燃怒,恨意窜流全身。“因为就是戈勒查封我们君家的。”
“我义父只是奉旨办事……”虽然他也怀疑义父的动机,但是义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难免心中偏袒。
“不只是这样,听说弹劾我爹的就是戈勒!”她气愤难消地道,“我爹为官一向清廉公正,怎么可能受人行贿,贪赃枉法,他根本是因为追查盐道司舞弊一案,而遭奸人陷害。”
戈仕尧脸色一沉,仔细推敲义父要在半途杀害她的原因,发觉事情的确不单纯。
“君姑娘,你可有证据?”
“我要是有证据,早就向皇上告御状了,还会沦落到回纥和番吗?”她冷笑自嘲。“算了,戈勒是你义父,说了你也不会信,我也很识趣,不会麻烦你了。”
她转身欲走,戈仕尧伸手拦住了她。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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