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没那回事,在元家,喜悦对谁都非常尊敬。”喜悦下意识地后退数步,双手挡在胸前陪笑脸。
“去吧,去和大小姐说一声……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好了。”大姊现在的情绪肯定差到极点,搞不好进宫第一件事就是“弑君”。
“喜悦,你怎么还在发愣?公公等得不耐烦了。”一名绣房里的丫环急冲冲从正厅跑来通报。
“我马上去!”
元绫走到元缃身旁,看着元缃脸上冰冻得像终年雪埋的长白山的表情,一丝朝气都没有,冷得让人受不了。
“大姊。”
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元缃倏地被元绫的叫唤勾回了神,连忙拿起梳妆台上的梳篦,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乌黑如瀑的发丝。
“公公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元缃将手中的梳篦丢向梳妆台,在场的人都被双木相击的声音吓了一跳,尤其是喜悦,她从未见过自个儿主子这么生气。
能大声骂人或许还没那么吓人,但默不吭声,却让人感受到满腔怒意的,那才教人害怕。
“大小姐,我替你梳个发髻好吗?”喜悦拿起一只温润雅致的翠玉簪子。为什么没来由的,她会想起绕且初那家伙?
元缃猛摇头。“不用了,梳发髻做什么?我又还没嫁人,扎个辫子就行了。”
“可是……”
元绫以眼神示意喜悦在这时候最好顺着元缃的意思,喜悦噘着嘴回是。随即将元缃的头发扎成一个麻花辫,然后在辫尾处结个翠绿丝带,让辫子顺着肩膀垂在胸前。
“走吧。”元缃起身。
“大小姐,你这……”喜悦再么惊愕,指着元缃身上不合宜的衣衫,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怎样?”
“你……”
“大姊,你怎么把绣房里的白缎拿来穿?”如果她没记错,绣房里的白缎是专门给那些有钱人家过世的人穿的,这……
元缃深深叹口气,手叉在腰上。
“你认为我一进宫,还出得来吗?”一入候门深似海,更别说是进宫为妃,她怕是老死在宫里最角落的庭院里都还没人知道!
那个色鬼皇帝,连平民女子都想染指,活得不耐烦了,早晚有一天死在龙床上!
“可是……你也别咒自己呀。”元绫拉着元缃身上那白缎衣衫,柳眉攒得比天山还高。“你一天到晚要我别咒自己死,可你呢?直接将白缎寿衣穿戴身上了。”
“很好看哪,我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正绣房里白缎是拿来当寿衣的事,天高皇帝远,那个色鬼皇帝恐怕也不知道。
她还考虑要不要替他也准备一件。
“可是你这样一身素白,和你今天进宫的身份不合嘛,万一龙颜大怒……”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连累咱们家的,到时皇上真要怪罪下来,你就说元家和我已经断绝血缘关系,我在外的一切行为自己负责。”
元缃扯下被元绫紧抓不放的衣袖,径自往正厅方向走。
“大姊!”元绫追在后头喊人。
“对了。”元缃忽然停住脚转身,跟在后头的元绫结结实实地撞了上来。
“天哪!”元绫摸着鼻子喊叫。“我是和你们主仆有仇是吧,一个撞完又来一个!”
元缃闻言皱眉。“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问你金老爷那十匹织锦的事。应该已经完工了吧?”
元绫狼狈地摸摸鼻子,却免不了骄傲地仰头呵笑。
“当然,我们从别的猎场调来的毛皮已经以最快速的方式制成绣线,绣房也连夜赶工,大概制好再整理一番,明日就能送到金老爷那儿了。我出马凡事都没问题。”
元绵点点头。“那就好,至少金老爷的订单算是解决了,不过耽搁了那么久,要不是你去恐吓他,咱们绣房大概就完了。”
虽然绫去恐吓金老爷是非常、非常不好也不智的作法,但事关紧急,金老爷那人又没什么良心,唯恐他乘机打击绣房声誉,绫的作法算是最下下策了。
“对付金老爷那种人,只能以硬碰硬才能解决,你越是向他低头,他就越是骑到你头上来,我的作法非常好。”元绫仍旧坚持自己的作法是对的,而她也一向以这方式当成与人相处的“捷径”。
元缃淡笑不语。“你敢拿这方法来对付你师父吗?”
元绫敛住笑,眼角微微上扬。“大姊,别提那男人,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但是他在找你不是吗?”
元绫别过头去,拒绝回答这问题。她当然知道御剑夫在找她,在她们举家由泉州迁往杭州来时,她便不打算告知他,才会走得那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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