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11)

2025-10-07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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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子夜还是去找了冯子健。

铩羽而归时,她不得不承认卿婳儿的确料事如神,语出必中。

当她说明缘由时,那外表一派斯文的书生冷下脸来,沉声道:“小生一向听闻欧阳小姐医德高尚,想不到竟会为人收买,来替那贱人诡辩。”若非她的青藤药箱特殊得绝对假造不来,他定当她是冒牌货。

哪有那么巧的,昨夜才发生了那件事,一早便请得到行踪不定的欧阳子夜。哼,分明有鬼。

饶是欧阳子夜好修养,也不由变色薄怒:“冯公子言下之意,是认为奴家在扯谎?”

冯子健哼道:“是与不是,小姐自己明白。还望小姐爱惜羽毛,莫污了圣上所赐的‘国手’之名。”

这男人……欧阳子夜杏眼含嗔,怒道:“有劳冯公子费心了。希望将来,公子会明白自己错失了什么。”

卿婳儿,那秀外慧中的绝色红颜,难道便这样被这臭男人毁了一生?

冯子健的火气也不会比她小,要不是碍于她的“天香国手”之名为当今圣上亲赐,且皇帝对她的医术称许有加,早令人将她逐出府去,冷冷道:“小生再奉劝小姐一句,虽说小姐行走江湖,于妇德未有多少讲究,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省得教人误会小姐禀性轻狂,才会这般不知收敛。”

还当他只是读多了酸文拘于礼法,一时不满妻子的未见落红才会口出恶言的,却原来是生性刻薄。

欧阳子夜不与他一般见识,只当听见狗吠,心下却肯定了此人品行恶劣之极。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是他这般行止。

冯子健的书生假象,只在于他的“利益”未受威胁时才有吧。一旦自觉受到“侵犯”,便像疯狗一般,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他所说的话,是对一个正经女孩家莫大的污辱。

欧阳子夜摇摇头,只为婳儿的将来担忧。

新婚三日夫婿便绝迹新房,这无论如何对一个新妇都不是好事。她进冯府不到半日辰光,已感到冯府下人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氛,对着新房窃窃私语,私下揣测他们夫妻失和的原因,随之而来的,怕会是对女主人的轻慢。尚须在此度过许多许多年的卿婳儿,又将如何?

临行时,她向卿婳儿提出这个问题,这让人为之心痛的薄命红颜平静地道:“卿家的人足够撑起这座院落有余。再过一段时日,只怕父亲还遣人来此。我这边便当作是与冯府不相干的寄住者吧。姐姐放心吧,婳儿早与冯子健谈妥条件了,他为难不到我的。”

是吗?

欧阳子夜仍是担心地道:“有必要一定住在冯府吗?这样的男人,离他远一些才好呀。”

她想问的是,“有必要留着‘冯夫人’的虚名吗?”,但她也明白一个庭训严谨的女子视“被休”为最大耻辱,若被夫家休弃,差不多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思量再三,吞下如鲠在喉的一句问话,拍拍她的手,道:“千万要保重自己。读书,练琴,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并从中得到乐趣的。那冯子健,你就当他不存在吧。”

这个,很难做到。欧阳子夜知道,却不能不说,背起药箱,道:“今后我有路过金陵,都会来看你和容容的。婳儿,一定要让自己开心呵。”

道千声珍重,终须别离。

卿婳儿恋恋不舍地送走相识虽短却知心的女子,黯然无言。

她们,在短暂的交会后,仍走向各自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萍踪无定,四海漂泊。

她,困锁愁城,寸步难行。

快乐之于她,从此是很难了。纵使冯子健不出现在她面前,一颗被缚的心,足以告知她失了自由的事实。

没有自由,又怎会开心?

*9*9*9

新婚不出十天,便广邀诗友谈诗论文的人已是少见。新娘子的美名若轰动一时,这种做法更启人疑窦。

冯子健于成婚第八日,遍邀金陵城中稍有文名的书生儒士。

卿家富可敌国,却无人入仕途。他要与之为敌,惟有从此入手。

故而他的宴客名单中,头一名贵客,便是出身世族,其父位极人臣,亲族皆各司要职的前届解元乔璇。

三年前秋试揭晓,乔璇轻取头魁。人人皆言他当时若进京赴试,定可三元及第,连续夺下会元,殿元之名,成为本朝最年轻英俊的状元郎。偏偏那一年皇帝老子与他过不去,点了他家老头当主考官,乔璇退场避嫌,这一耽搁,便是三年。

那一届的状元郎,是长他五岁的河南卫清砚,三年来由翰林院修撰的文职,转调握有实权的户部,兼太子侍读,直到今秋,飞升兵部侍郎,窜升势头之快之猛,均令人瞠目。尤其他毫无背景,全凭真本事让皇帝对他欣赏有加,大加提拨,更令朝中一干大佬不得不自备手巾拭汗,频呼“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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