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昂修眉微蹙,望着她的眼眸添上一抹轻愁,“那,是你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大年初一,小舞儿本该在家中进行祭祖大典,且对他的称呼也该改为九叔才对。
痛痹了心,他的思绪仍然切切挂怀着她的权益。
是三哥三嫂不肯认女儿?还是小舞儿不肯认爹娘?
亦或是,小舞儿对弈儿情丝难却,所以,接受不了他成为自己的兄长,这才逃到长安来?
不明白他的眼神中包含的深义,封舞的心却莫名地揪了一下,被他眼底的沉痛牵动,娇躯在理智觉察之前已向前移。“我……”
门里一个,门外一排,除了当事人之外,所有人屏住呼吸,耳朵违背人体正常机能,以匪夷所思的程度向外扩张。
“啊、啊啾!”
紧要关头,窗户下,某某某打出一个惊天大喷嚏。
封舞的脚步陡然急刹车,娇窘的眼睨向旁观者。
众目睽睽之下,她吃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对他吐露心声。
江长天在心中将那个“喷嚏公”大切七十二段,表面上丝毫不敢怠慢,无比坦荡地挥手示意,“哎,你们想说什么尽管说,只管当我是隐形的,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她就算可以不跟他“一个”客气,也不能不跟窗外正在行施酷刑的那“一群”客气。
“咚,咚咚。”
这是拳头打到肉的声音。
“啪啪。”
这是打完人后拍手的习惯动作。
窗外,再一次恢复静悄悄的至高境界,连所有人的鼻息,都调到一致的频率。
封舞回避的眸再次迎向温润如水的星眸,看着深邃而又清澈的眸底那个忐忑不安的少女,她展颜失笑。
她想,她能够了解九爷为何能够容忍他们的偷听行径。
这群人,十分可爱呢。
司马昂沉静的眸温柔地望着至爱的女子,耐心地等待着她调适过心情,也体贴地不去打扰她的思绪,直到她对着他展开了笑。
这一次的笑,不再是浅浅淡淡没有温度,不再是凝眉蹙颜勉强挤出,不再是眼底含愁唇牵苦涩,也不再是,只为了不让他担心,而临时挂起的面具。
她释去了愁,淡化了苦,美丽的眼微眯,与秀气的眉一样弯成下弦月,菱形樱粉的唇浅浅抿出一勾上弦月,连着唇边浅浅的梨涡,就只是为了一件有趣的事单纯地笑着,像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最甘甜的山泉水。
没有心碎的悲恸,没有压抑的淡漠,她眉眼盈盈,笑意清浅,宛如一个纯真的,从未受过伤害的孩子一般展颜开怀。
他,心魂俱震。
“小舞儿……”低柔的声是他一贯的悦耳怡人,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无法完美地控制住自己,以致所有的人都听得出那声音轻轻地颤抖着:“你笑了……”
他目不转睛,凝视着她美得如梦如幻的笑容,连声都放轻,怕惊坏那剔透如水晶的梨祸,心底又甜又苦,积压了许久的心事一齐涌上心头。
是什么人……是什么人能让你这样笑着?
明明希望她不再忧愁的啊,为什么想到是自己之外的人令她得到幸福,心会撕裂般痛?
这样自私的自己,他不喜欢。
黯沉下去的星眸中,仍然装着白衣娉婷的少女。
封舞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美眸柔化开所有顾虑,笑微微收敛,晶瞳灿亮夺目。
这双眼,由始至终都有她。
正正地,清晰地,不曾模糊,不曾动摇。
是的,她笑了。
“九爷,”封舞扬眸,眼含羞怯,却有不再退却的勇气,“我来,送您一样东西。”
客厅四周的纸窗,突然之间变成千疮百孔的落魄样,凄凉得像是百年无人居住的鬼屋。
少女背后长条形的物体,在万众瞩目之下解了下来,放在男子珍重托出的手上。
里面有什么?
打开来看看,打开来看看。
好奇心蠢蠢欲动,差点脱口而出,叫主子将“私相授受”的疑是“定情信物”的宝盒内涵公诸于世,还好及时想起自己正在进行见不得光的活动,一把捂住大嘴,期待的目光统统射向江大少。
江太少立刻忘记自己的“隐身宣言”,再次凑到最前线,“里面有什么?打开来看看。”
司马昂询问的眼光落在原物主身上,封舞迟开一步,玉白素颊浮起淡淡嫣红,婉言声明:“请你……独处时再打开。”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很有什么。
江长天“哇”的一声,差点蹦穿屋顶,“小莲花,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和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又那么亲切、体贴地为你带路,你怎么忍心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在节骨眼上吊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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