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自己快乐,逼自己忘记,逼自己停止回忆。
她受够了!
一如死水的生命还不如死亡!她不能在盲目的虚荣与骄傲中过一辈子!
渴望并得到,才是满足。只有满足感才会令人快乐充实,其他的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的心里,始终想着一个人。因为过于想念却又无法见面而疼痛着,一痛,便开始闪躲,一闪躲,就会想去遗忘。可是,越是想忘,伤口却是越深,疼痛也更深。
她只是怕,怕他有事。于是便如乌龟缩入壳中,以为遗忘便可解决一切。但她失败了,败给了自己。
有的时候,回避还不如直面。虽如此想,脑中却始终一片空白,找不准方向。
顺其自然,又是怎么一个顺法?
凭栏眺望,园景雅致。宫中虽好,却不比天下万物那般自然宏伟,令人心旷神怡。刚回宫时,那段日子的一切记忆都是她拒绝回想的对象。现在心情已慢慢平静,有些片段便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还想再出宫一次。这次不要那么狼狈,而是放下防心,好好地去看清这世间的万物。
身后,文秀走了过来,为立于廊边的李汐添上一件长袍。
“公主,别站太久,小心着凉。”
“嗯。”她拉了拉外袍,接过文秀递来的香茗,轻啜一口,道:“文秀,你觉着宫外好玩吗?”
“有公主在当然好玩啊!若是像上回一样的沦为乞丐,文秀可是委屈死了,压根没心想‘玩’的事。”
“我想出宫。”李汐眼神幽远地飘向远处。
“招驸马了不就可以搬出宫了吗?反正文公子也蛮殷勤的,且他自己也有府邸,招了他,岂不两全其美?”
“文秀,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文秀的脸忽而一红,垂了下来,“……嗯。”
“如果文志和无权无势无才无貌,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似乎是震惊于内心的秘密被猜中,文秀讶异地一抬脸,“那……他还有什么好让我喜欢的?”
“如果我们相遇时,我只是一名狼狈不堪身份不明的女子,你还会愿意和我做姐妹吗?”
“公主,你的问题好怪……”
“不会,对吗?”李汐浅浅一笑,“同样,如果你出身贫寒,我也不会招你为贴身侍女。我们是皇族、贵族,理应高于众人,理应挑剔傲慢,不是吗?”
“自是如此。”文秀费解地看着她,“公主觉得不对吗?”
“所以如果我想招个平民为驸马,会不会一声附和也没有?”李汐蹙了蹙眉心问道。
“天!皇族中怎可混入平民血统?!公主,这事怎么可能呢?!”文秀闻言惊叫。
“我不相信有我办不到的事。”
“公主!”
“好了,我想安静一会,你退下吧。”
“……是。”文秀虽还有话想说,却仍是向后走入屋内了。
“文秀。”她又开口叫住她。
“在。”
“把我榻上和椅上的貂皮全烧了。从今而后,东宫不再用貂皮,不受进贡了。”她在实现对他的承诺。仿佛如此,他也会实现对她说的那些话,再次走到她的眼前来。
“是。”不再问为什么,谁都能感觉到李汐的沉郁,文秀只是默默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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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个月,云浩山庄名医聚集,穿梭来去。久封的后院打扫得一尘不染,来往之人却都是满面愁云。
又是一名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大夫沉着一张脸从后院中走出。才一出来,连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一干焦急人等团团围住,而他却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妙手回春的名号挂假的啊?治不好我三弟,要你的命!”江冱一脸凶相地扣住大夫的前襟,红着眼威胁道。
“好了,二弟。”宫翔见大夫都快吓得腿软了,忙劝开江冱的手,沮言问道:“大夫,三弟受伤至今,日日呕血不止,我怕再这样下去他会……”话已至此,宫翔的眼眶也红了,“只要能救他,我们不惜任何代价。大夫,三弟他才十九岁,求你想想办法……”
大夫正欲播头,只瞧得江冱的凶脸,忙缩了回去,只得叹道:“秦少侠坠崖之前已中软功散之毒,之后又重创五脏,伤及六腑,还未及时送人医治,能存活至今,已敷万幸。本来这个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老夫也有把握救活,但他脉象中却另有一股阻力,积郁于胸。不是老夫不救,恐怕只是秦少侠怀有心结,存心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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