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给我滚出去!”她喝道。
那些陪酒的女子连忙推推撞撞,争先恐后的躲到舱外去。此时船舱里仅剩下她、陆云轩和一个歌妓。
她悠悠闲闲的坐下来,又喝了一杯酒,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对防云轩说道:“大哥想听什么呢?”
陆云轩不欲拂她的兴,也跟着淡谈的饮了一杯酒,半晌才道:“你说吧!”
“你会唱什么?”厉柔问歌妓,又挥了挥手道:“算了,不拘什么,你就挑首好听的唱吧!”
那歌妓见他两人虽然行止突冗,似乎没有伤人之意,登时放下心,想了想,便轻拔琴弦,挑了一首浅词,轻声吟唱:
“苗陷香莲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船动湖光弥弥秋,贪看少年信船流。无端阳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这是一首描写少女情窦初开的曲子,难为那歌妓唱得浓而不腻,显而不露,娇柔婉转。听者不禁心动神摇。
唱毕,厉柔拍手叫好,笑道:“好听!再来一首。”
那歌妓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姑娘夸奖!”一时想了想,又选了首温庭绍的更漏子,细细唱道:
“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志城乌,画屏金膜妈。香雾薄,透帘幕,调惟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帘垂,梦长君不知。”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须云残,认长今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那歌妓声音轻浅低徊,词义缠绵,厉柔听着不觉触动心事。眼里一酸,险些落泪。
她伸手抹抹眼睛,忽然发怒道:“别唱了!难听死了,这首不好,这首不好,别唱了,别唱了。”跟着一掀桌子,将所有茶碗杯盘惭沥哗啦摔得一地都是。“讨厌!讨厌极了。”那歌妓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没你的事,多有得罪,请见谅。”陆云轩见状,忙掷了一锭金子在桌上,然后一把抱起厉柔一跃而出,几个点水,两人又回到陆地上。
他将厉柔放下,柔声道:“乖柔儿,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我不要去了,我不要去凌霄院了。”厉柔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伏在他胸前硬咽哭道:“大哥,我要回枫林山庄。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他明白厉柔近乡情怯,又兼之分别在即,所以闹性子。便微笑道:“这怎么成?”
“我不管。”厉柔仍是闹着。“我不要离开大哥。我们回枫林山庄去,仍旧住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什么太婆婆、太奶奶的,我又不认识他们,也不要他们,我只要大哥……
陆云轩听了她这几句话,虽是孩子气甚重,但话中却真情流露,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都已经到这里才说不去,岂不要让人笑掉大牙?况且有大哥陪着你,你还怕什么呢?好歹先住几天,你若当真住不惯,大哥一定将你接回来就是。嗯?”他只得安慰她。
“若是他们不肯放我走呢?”她还是不放心。“那怎么办?”
“我倒不担心这个。”陆云轩失笑道。“只要你厉大姑娘不想待的地方,我倒不知道还有谁能有办法留得住你?我怕的是你太过顽皮,闹得人家受不了了,过不了两天就要把你给撵出去,那才丢脸呢!”
这话说得厉柔一怔,破涕为笑。
陆云轩又百般劝慰,厉柔这才渐渐释怀。第四天下午,一行人便到了太和镇,而凌霄院已近在眼前,一进镇中,便有人前来迎接。
带头的人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他恭恭敬敬的立在马前,说道:“在下凌源,想必阁下就是枫林山庄陆庄主吧!”
“不敢,不敢,在下是陆云轩,有劳凌公子在此久候了。”
陆云轩马上抱拳。又对厉柔说道:“柔儿,这位是凌公子,你应当叫人家一声表哥。”
“表哥。”她甜甜地挨了过来。
当这丫头有心讨人喜欢、制造好形象的时候,连明镜高悬的包青天转世也唬得过去。
凌源陡然见到柔儿的丽色,微微一怔。
“表哥,我是柔儿呀!”她含笑招呼。
凌源查觉自己的失态,缅腆道:“柔儿妹妹好。这几日老太太和家父家母盼你们到来可盼得紧呢!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了。”他又指了指前方。“我在前面的客栈已准备好房间,陆庄主、柔儿妹妹和各位兄弟可以先稍事休息、更衣,然后我们再回凌霄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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