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衣早已被他诸般作态逗得忘了矜持,笑得花枝乱颤,心中却知他是看出自己有重重心事,所以才使出浑身解数要惹自己露出欢颜,自是心中感动。
慕容若看她笑得灿烂,亦觉欢喜,忍不住凝昨望她脸上的笑颜,笑说:“你要是不化妆,会更加好看。”
朝衣忽地止了笑声,淡淡说:“朝衣长得不好看,这样打扮起来,尚难入人眼。若是去了脂粉,就更不堪了。”
慕容若知她必有苦衷,便也不再多问,笑着起身,“我吃饱了,你好了吗?”
朝衣一笑点头。
“好吗,反正你以前尽是当丫头侍候人,也没去过什么地方。现在,我带着你畅游天下名山大川如何?”
朝衣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闪亮。
于是慕容若就理所当然没有丝毫脸红地任朝衣掏银子结账,然后二人相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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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慕容若还在拼命地自吹自擂:“你看看,咱们悠悠闲闲地游玩多么舒服,相比之下烈哥注定了要为家族操心劳神,实在可怜。由此可见我这一仗输得多么英明多么了不起。”
朝衣其实早有所悟,此刻听他如此说来,并不惊奇,“若少爷当日是故意认败的。”
“是啊,虽然真打下去我也不一定会赢,但我又何苦为着当那劳什子当家去拼死拼活。这些年来,我爹整日里吟诗作画写意悠闲,可怜的大伯却要为了家族东奔西跑芳心劳力,有时还冷落爱妻。听说时不时还经常在伯母面前跪算盘以赎罪呢。”慕容若不负任何责任地信口说着长辈的坏话,没有半点内疚和不安,“这样两个例子摆在面前,我要再选那条辛苦的路,岂非太蠢了。”
朝衣早已习惯了他种种与众不同的想法,所以对他把如此权势地位看作累赘麻烦也不以为奇,只是笑问,“可是若少爷你真的不担心放逐受苦吗?”
“傻瓜,你真相信慕容世家会有这种不近人情的规矩吗?也不如是从哪一代开始,我们家有一位祖宗厌倦了在家族的权力,不喜欢因家族权力而接近自己的人,所以才故意宣扬什么放逐的事,然后独自去飘零天涯,去结交真正的朋友知己。后来,这放逐就成了我家的习惯了。每一代都会有儿个离经叛道的人借放逐之名离开家门去过他们自己的生活。若是倦了,三年后就回家去,若是喜欢上外面的生活,不再愿归家门,也由着他们。我家的长辈们向来极好说话的,并不像别的家族动不动就有些宁负天下不负本门的规矩。”
慕容若并没有丝毫隐藏之意,很随意地将家族中的秘事一一道来,只如最平常的闲事一般,并不觉有丝毫不同。
朝衣内心却深深感动,知他是真当自己为知己方才剖心相告、诸事不瞒,如此信任,岂能不令人感怀于心。他懂得怀疑,却选择了信任。那么自已又当如何呢?很清楚地知道在内心深处这个爱笑的男子对她来说己无比重要,可是她是否能信任他呢?是否甘心把深藏在心深处的一切全都对他倾诉,是否能够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一切交托给他呢?
她可以信任他到这种程度吗?她可以放下一切心防对他倾诉吗?
她不知道,至少现在仍不知道。所以她只是微笑着,听着他说话,无论如何自吹自擂胡说八道,她都会由衷地微笑,感觉轻松快乐。她只是伴他前行,不问目的,不问终点,只要伴在他身边,哪怕上天下地,去到海角天涯,又有何妨。以后的日子慕容若确实极为悠闲舒服。朝衣陪着他游山玩水,无目的地东游西荡,从不多问一句,也不责备他无所事事,只是伴在他身旁,为他打理一切。慕容若开始还不太好意思,后来经朝衣坚持,也就由着她来。一来朝衣确实是做了十多年丫环,习惯了服侍人,二来慕容若虽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但终是贵公子出身,被人服侍起居也是很寻常的事,所以也不会扭怩作态,两个人相处倒极为自然和谐,就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朝衣一直服侍着慕容若的起居,一切都自然得像日升月落一般。两个人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这样,很平静很随意地接受了对方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并由着对方来影响自己的一饮一食整个生活。
当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是要用钱的,好在朝衣这次带来的银子还真不少,慕容若也就老实不客气地用。
他还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朝衣客气。自从接受了朝衣留在身旁后,就任凭朝衣打理他的起居,随意地使用朝衣带来的银子。从没有想过要问朝衣一声。就如真正的家人一般亲密,亲密得已没有了你我之分财产之别,亲密得不需要招呼不需要询问,亲密得一切都已成了寻常,所以反而没有意识到这种本来不合理却自然到极点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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