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侍卫知道凤翔皇子向来喜怒莫测,善恶难辨,这时见他沉下脸,哪还敢在林中逗留?更别提要盘查他怀中的女子身份了,急忙向他行礼,躬身退去。
一股战栗从背脊开始,爬遍全身,好冷——君昭阳抑不住身子的冷颤,一颗心直打着哆嗦,只觉胸口的血全冷了。
“你,是溱凤翔?”
宫中侍卫退去之后,宛如受到重击般的君昭阳挣开了他的怀抱,昏乱而痛楚地问。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老天爷会跟她开这种玩笑;她不相信命运真会如此残酷而无情地对待她……
“是,我是溱凤翔!”凤翔皇子沉静而难测地望着她惨白如雪的容颜,望着她那瞬间变得凄厉而绝望的空洞眼神,冷冷缓缓地道,“我是凤翔皇子,同时也是你的杀父仇人!”
君昭阳的十指深陷掌心,血,缓缓从掌心中渗出来。
一股寒彻心肺的悲哀与痛楚冻结了她的身子和心神,在那样狂乱复杂的创伤中,她腿一软,跪倒在地,不能遏止的泪水疯狂滑落在她凄美而绝艳的面颊。
泪水,止不住地奔流着;泪光迷离中,她看到漫天飘坠的樱花和他那俊若天人,却神情莫测的容颜……
老天爷有意和她为难——她明白了,这是注定毁灭的宿命,他和她,谁也逃不过!西苑,凤凰殿。
君昭阳坐在白玉栏杆上,从这座以沉香为柱、琉璃为瓦的华丽宫殿望出去,只见玉苑琼楼,朱栏回环,一只栩栩欲飞的石凤凰矗立在开满荷花的宣华池上。
她眼神空洞凄茫,泪湿的眼眸飘忽地望着池中那座凤凰石雕,一颗心像刀刻般的痛。
曾是日思夜想的人,突然间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这种焚心的痛,像火烧,却又好冷好冷,她好似堕入万层冰窖,可心头却又有一把烈火在狠狠地煎熬。
“你打算在那儿坐多久?”一声轻笑自她背后响起,“当心一个坐不稳,栽下池子去。”
一听到这个低魅幽沉的声音,君昭阳浑身汗毛直竖,全身肌肤都紧绷了起来。
她缓缓回过头去,只见凤翔皇子斜斜倚在紫檀椅中,神情悠闲慵懒地瞧着她。不知他进来多久了。
望着他那俊丽非凡,宛如天人的面容,君昭阳只觉心头抽痛得几乎没法儿呼吸。
是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由爱转成的恨意竟会这般浓烈深沉——所有曾经有过的绮思与爱恋,突然之间都变成了一种深沉的屈辱与憎恨:对于这个人,她不能爱,只能恨!
恨到想要他死,恨到想要同他一起死——她无限伤痛,神智尽失,心中升起最猛烈的恨意,双目尽露杀机。
“如果你现在手中有刀,是不是想一刀刺进我的心窝?”望着君昭阳杀机毕露的眼,凤翔皇子满不在乎地笑了,“你想杀我,可以!就怕你杀了我以后,永远报不了杀父之仇!”
“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杀了你,我就能报仇!”君昭阳咬牙切齿地道,情灭爱泯之后,所剩下的就只有恨——恨之入骨,无可转圜,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凤翔皇子摇头,啧啧笑道:“女人翻起脸来果然如同翻书一般,方才在樱花林中还柔情似水地依偎在我怀中,可现在却一副恨不得剥我皮、喝我血的凶狠样……昭阳啊昭阳,你当真忍心杀我?”
君昭阳眼中闪出烈火,恨恨地道:“给我一把刀,你就能知道我究竟忍不忍心!”
“哈,我当然知道你忍心,这世上的女人,也惟有你,会这般对待我凤凰儿!”凤翔皇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轻佻模样,似笑非笑地埋怨道。“昭阳,你是个不解风情的无情人儿呀!”
他竟敢?竟敢在坦承是她的杀父仇人之后,还这般苦无其事的调戏她?
君昭阳气得全身颤抖,怒不可遏地跳起来,反手欲掴他一记耳光。
凤翔皇子毫不费力地擒住了她使劲挥来的纤细手腕,顺势用力一带,让她跄跌入他怀中。
“你始终学不乖,这是你第二次想甩我耳光了。”他轻咬住她细致小巧的耳垂低笑道,“我教你个乖,女人要对付男人有许多方法,你可以撩拨男人为你欲生欲死,也可以魅惑男人臣服在你脚下,但永远不要想在力气上胜过男人。使蛮力是最愚蠢的方法。你应该是个聪明的女人啊,怎么老是做一些蠢事呢?”
君昭阳疯狂地在他怀中挣扎着,像一只被捕捉的、奋力挣扎的垂死蝴蝶。
“不要碰我!”她嘶声叫喊。刻骨的仇恨,让他的每一个碰触都成为难以忍受的耻辱!她拼了命地挣扎,狂喊道,“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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