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为什么不甩开楚元的手?为什么任他窥视她的掌心,还对着他微笑?她应该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才对!
真他妈的气死人了!
沈曜南在心里暗暗诅咒那个该下地狱的楚元,很可惜,对方似乎不痛不痒,仍旧当着他的面,公然与方境如“打情骂俏”。
“你们够了没?”他忍无可忍地冲向楚元与方境如。
“你怎么了?”他们俩双双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沈曜南,活似他头上突然长出一对犄角。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动手动脚的,简直不像样!连我都替你们觉得丢脸!”沈曜南一边喊着,一边将方境如的手拉开。
“你发什么神经?”楚元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曜南。“我只不过对手相有点研究,顺便帮她看一下而已。”
“去你的!鬼才不知道你心底打什么主意!”沈曜南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朝着楚元那高挺的鼻梁挥拳。
“他真的只是帮我看看手相。”方境如自然而然地站出来为楚元说话。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是她对楚元的印象还不错,他的谈吐幽默风趣,却不给人轻浮的感觉。
“你是白痴啊!被人轻薄了,还替他说话!”沈曜南没好气地吼道,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他紧紧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像是害怕她突然从他身边飞走了。
方境如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却还是习惯性地逆来顺受,她默默地低垂着头,不让眼底的委屈教他瞧见。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好端端的干嘛随便骂人,瞧你,把气氛都弄僵了!”楚元才不管沈曜南是不是御史大人的儿子,拉住方境如的另一只手,试着传递他的关心与支持。
“你才莫名其妙,我的所做所为不需要你来多嘴!”沈曜南硬将楚元的手拉开,把方境如藏在自己背后。
在场其他人没有一个出面调停,他们悠悠闲闲地坐在一旁做壁上观,只差没有点几盘瓜果、叫几壶美酒来助兴。
他们每个人都对“鹿死谁手”感到好奇。
“我就是看不惯,境如虽然住在你家里,但不见得就要被你管束管西!”楚元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要请你立刻滚出去!”沈曜南气得头顶生烟。“你还不够资格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一直沉着应战的楚元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动地上前一步,揪住沈曜南的衣襟。
方境如被这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吓坏了,她连忙从沈曜南背后走了出来,一把拉住楚元的手臂。
“有话好说,别这样!”她哀恳似地说着,深怕他做出任何伤害沈曜南的举动。
在这一刻,沈曜南胸中积郁的愤懑全消失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方境如维护的人是他,担心的也是他。
嘿,他早就知道,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楚元不甘心地松手。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沈曜南没好气地瞪了楚元一眼,而后转向方境如。“你先下去,以后看见我有客人,你就待在自己房里,不要随便出来抛头露面。”沈曜南这句话立刻引来一阵嘘声,但是他不予理会。
“下去吧!我没叫你,你就别出来。”他不厌其烦地再说一次。
方境如惨白着一张脸,几乎是立刻把头垂下。她逃难似地冲了出去,一下子就消失在沈曜南视线范围之外。
再一次地,她见识到沈曜南对她的轻视和不屑。
未来,他还会怎样羞辱她?而她,究竟还能忍多久?沈家是京城里著名的书香世家,代代在朝为官,并以清廉著称。
身为沈重山的独子,沈曜南从小背负着父母对他的期望,可生性好动的他偏不爱那些文诌诌的玩意儿,还曾经把四书五经的读本撕去当烤蕃薯的火引,把沈重山气得火冒三丈。
除了练功习武之外,他只看战略方面的书籍,成天只想着带兵打仗、建立军功。因此,方境如就成了他的好帮手,每回沈重山安排下来的课程,几乎全由方境如代上。
两年前,沈重山硬逼沈曜南跟着朝廷里的洋师父习画,每回上课,他总是从头睡到尾,而方境如却非常认真地学习,长期下来,自然培养出浓厚的兴趣。
这一日,沈曜南从郎师傅那儿求回了一幅新作,打算拿它当前些天乱发脾气的赔礼。
因为他知道,一幅佳作比金银珠宝更能取悦方境如。
他悠闲地散步在凉爽的回廊里,腋下夹着一尺见方、以黑蓝色布缎包里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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