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触犯了阿清的禁忌。她可以说他的腿“不方便”、“不良于行”,但他就是听不得“跛”、“瘸”两个字,这是他的心病,尤其当对方是恶意嘲笑时。
阿清铁青着脸,一扫温和沉静的神色,像是瞬间戴上了面具,教人胆寒。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她没有恶意,但是心头的自卑难以控制地引出他的怒火。
“那你明天自己回去吧!请自便!”他恶狠狠地强压几乎狂爆出的火气,拐着异常迅速的步子,“砰”一声关上门,丢下环秋一个人。
怎么回事?他生气了吗?环秋眨着眼问自己,她说错了什么话吗?
如今是可以多留一晚了,但身边没他陪着,有什么意思?环秋遥望着紧闭的门,怔怔发起愣来——
转自Pinepro'sGate
扫图:Ludwig辨识:Robin日上三竿,将近中午,湿溅溅的雾气均已蒸发散去,暧洋洋的阳光也因正午即将到来,似要为雪耻昨日被乌云大雨抢了锋头般,威力渐渐强盛起来。
环秋依然没有见到阿清的影子。他在外晃荡一晚吗?一个晚上没睡觉?要是遇上了野兽怎么办?环秋辗转反侧,担心了一晚,将要天明才入眠,醒来依然见不到阿清人影,不禁惶然。
门此刻有了动静。
“阿清!”环秋惊喜地看着他进门,见他形容有些憔悴,忙问道:“你昨晚一晚没睡吗?”她看到他眼下的黑眶。
“我送你回客栈。”阿清面无表情道。
“你昨晚生气了吗?”环秋轻声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弄清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没有。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启程。”阿清避着话题。他也觉得昨晚突来的怒气十分不该,但又不愿开口道歉,板着的脸孔十分不自然。
“我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走吧。”环秋静静道。她的眼睛始终离不开阿清,始终找不到与他对视的机会。他在逃避!
阿清迅速扫视她的容颜一眼,又心虚地避了开。
一路上,两人怀着重重心事。阿清不想多说话,但环秋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拗脾气,不甘问题就这么搁着,死命追问着,逼得阿清直视问题的核心,逼得他不好意思再将无故的怒气留在心里,反对她衍生出重重歉疚。
“我想我该道个歉。”环秋突然道。
阿清不解。明明该道歉的是他啊!
“你不喜欢别人谈论你的腿吧?”环秋的脑袋还算灵活,一推敲就差不多有了答案。
阿清无言地看她一眼,算是默认。
“狮子没了牙,没了爪子,依然是狮子;风光虽然不再,余威犹存,万兽之王的地位,谁也改变不得。我这个柔弱的小动物,是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对不起!”环秋虽是道歉,却带着无畏的眼眸与尖峭的反讽。她在试探。
阿清心头颤动,勉力维持平静无波的表情。环秋的话像把直射入他心底深处的利刃,狠狠地割开他极力掩藏的疮疤,令他惭愧又难堪。
环秋再度进逼:“是什么原因,让你自甘敛去爪子,拔去牙,安然伏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她竟然看透了他!阿清气自己,也气她。
他冷冷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没听懂。”
“我在说你。不要装傻,你清楚的很。”环秋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有些不忍,但对刚才的试探并不后悔。
她知道了什么?阿清压抑着恐慌,决裂地厉声道:“你凭什么胡乱猜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受伤的心再也掩藏不住。丢下忿恨自卑的一瞥后,阿清飞快地大踏步离去。
我错了吗?不,我想我说对了!可是你气我不该揭你疮疤、拆穿你,是不是?环秋自问。
渐渐缩小的背影当然不能回答她小心啊!不要跌倒了!环秋依恋地望着他颠簸的脚步,伤心地责问自己、责问阿清……
***
当等了好几天,该出现的人依然没出现,就应知道对方是摆明不愿见到自己了。
环秋在客栈一连等了好几天,等不到阿清前来卖柴,明了他是刻意避着自己,心里闷极了。
她坐在墙角一隅独酌,如同往常,避着人群,只为了等一个人,一个自放弃表哥后,等了几乎好几年才出现的人。
是吗?他会是那个她等了好几年的人吗?或者仅是她一厢情愿,情丝胡乱缠绕,见人就缚?
前思后想,找不出阿清会来见自己的理由,环秋渐渐疲软了。他知道她会在这守株待兔,便不再上这卖柴,那么,上何处去呢?还是那么傻的任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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