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肚里狐疑,还是问道:「不知倪公子有何指教?」
「姑娘既出此题,想必心里亦有独到见解。我们三人争论这么久,不知姑娘是不是也该提出些意见?」倪夙潮一直遗憾当初没有进行第二次的比试。林中相遇的那晚小莫告诉他不能让他嬴,他就怀疑她有何本事阻止他得胜。三人六目,倘使她取有明显偏私,如何能让人服气?今天他就要当场继续那第二次比试,让小莫知道要阻止他得胜并非易事。
好啊!竟然临时改剧本?小莫心头冷笑,这是对她下战书吗?回头再跟他算帐,先陪他玩玩,看他搞什么鬼。
「如你所言,这个世界是方便男子生存的世界,我非常同意。」小莫连客套话『公子』、『小女子』都不说了,直接用『你』、『我』称呼彼此,回应他的挑战:「你又说倘若男与女的生存条件相同,成就也必相当?」
「理论上如此。」
「不错,理论上如此。上古之民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当时的男与女地位差别不大,女甚至还高过男一筹,男女的成就差别亦不大。但是……」小莫隔帘瞪了他一眼,颇有怪他找碴之意:「时至今日,客观条件并不允许你将当时的情形原封不动搬过来。试问,谁能允许自己的子孙跟从母姓?谁愿出嫁从妻?」
倪夙潮一愕。
其他三名临时演员面面相櫬,不知该怎么演下去。大厅上其他人只感到他们词锋意形尖锐,并不知这已不是演戏。
「你肯吗?」小莫紧问不捨。
「肯!不过恐将不见容于天地。」倪夙潮道出顾忌。
「如此肯又有何用?你终究不会这么做。」
「我说的仅是理论。」倪夙潮再度强调。
「就是你的理论『男女生存条件相等』并不可能适用于今日,才显得上官公子所言更有意义。在不合理当中求合理,是现今最好的策略。」
「意思就是,倘若有第二次比试,你仍让上官君驊得胜?」倪夙潮微笑,抱胸间道。还是让她扭转干坤成功了。
「不错。」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啊,她也笑了。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服上官君驊。
「谢谢你,小莫,戏就到这为止了。不过我还是要问,如果不是为蔚云小姐选婿而是为你自己,你会赞同谁,让谁得胜?」倪夙潮不死心地又问。
「自然是你罗。」当着众人的面总得给未来夫婿一点面子,说实在的,他这番惊世駭俗的思想,也正对了她的胃口:「你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不过当年众目睽睽下,我可不能明目张胆的附和你。」
倪夙潮满足地笑笑。既然知道她会选择自己,也就不必在乎对阵时谁输谁嬴了。
「谁来为我解释一下这齣戏?」倪夫人看着儿媳愈看愈满意,气质才华均住,词锋锐利又思虑敏捷,与儿子旗鼓相当。只是看完戏还是弄不清事情原委,所以出言询问。
「娘,刚才上演的就是三年前隔帘选婿的经过,而小莫便是当年的主试者。」倪夙潮向母亲解释了小莫代小姐选婿的內幕,以及她妾室身分的误会。
众人暗暗诧异,方知帘后人原来是正牌江南第一才女。
「小莫,该出来让我看看了吧?」倪夫人笑着鼓励。她退不及待地想一睹江南才女的真面目。
竹帘应观众要求而被掀开,跟着走出一个身着淡绿衣衫的绝世佳人。小莫淡扫娥眉,轻点朱唇,薄施脂粉,令众人眼前尽皆一亮。她面目如画,清丽嫵媚的风情,与莫寄情大相迳庭,唯有从眉宇眼神闲,依稀才能找到属于莫寄情的狂放神气。
「寄情?!竟然是你!」倪夫人惊呼。虽然声音耳熟,自始至终她却从未想过两人即同一人的可能性。「其是太令我吃惊了。」
「隐瞒夫人许久,请夫人见谅。」小莫粉脸微红,向倪天人行了个大礼。面对这个可能成为她婆婆的倪夫人,她从未如此忐忑不安。
「呵……免礼免礼。」倪天人赶紧上前扶起她,满眼笑意地细瞧:「得媳若此,夫复何求?夙潮一向眼高于顶,让我操了这么久的心,没想到他还真有本事,能找到你这样天仙般的媳妇。」她仔仔鈿细地将小莫从头到脚看个通透,越看越喜欢,忙向儿子道:「江南第一才女嫁入观海山庄,这可是大事一樁,得快些通知你姐姐。」
小莫与倪夙潮对药了一眼。这可是刘家的最高机密,洩漏不得的,倪夙潮打算私下告诉母亲。
倪夜汐眨也不眨眼地瞪着小莫。哇!这是莫大哥?怎么可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难以形容万分之一,连她看了都动心不已,难怪哥哥为她失魂落魄了三年多。她嘖嘖称赞之余,忽然想起小莫还有个插花的爱慕者坐在她旁边,转眼瞪了正目不转睛的李德宇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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