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山妙师徒(10)

2025-10-07 评论


无花果重重点头:“嗯。”伸手背抹去眼泪。

绕了半天,没见到所要的药材。回程的路上,无花果闷闷的不说话。

她像个锯嘴葫藘,他倒有些不习惯:“怎么了?”

“没什么。”

“阴阳怪气的。”尹樵缘忽然感到身子不适,他走了太久,血行加速,连带毒质也侵逼进血脉数分。

“我们回去吧。”不忍她加深自责,尹憔缘忍着痛楚,要赶回去打坐驱毒。

她看出他的异样,吓了一跳:“师父,你的毐又发作了吗?”

“是──”额上都沁汗了。

她赶紧抶住他,一步一步小心搀扶他回竹屋。

尹樵缘在房间中调元聚气,无花果忧心忡忡的守在一旁,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无法帮上他什么忙,只有干着急的分。

见尹樵缘冒汗,她就伸袖为他揩擦,不然就拿着蒲扇为他煽凉。还不住口的问:“师父,你好些了吗?这样你有没有凉快点儿?”

尹樵缘想好好运功都不能够,睁开眼睛道:“阿果,你这样念念叨叨的,为师如何专心用功?我若分神,极可能走火入魔,你知不知道?”

停止手上动作,无花果倒退三大步,坐在椅上,两手平放大腿上,正正经经的道:“我不吵你。”

“你出去吧,我叫你你再来。”有他徒儿在,他别想有半分进展。

她慢慢站起来,慢慢移向门口,一步三回首,仿佛这一出门就是生离死别。

哀怨的投来一眼:你真的要我走?

“出去吧。”他叹息,跟她沟通比奇山绕两圈还费心神。

她终于走了出去,门也没给带上。整座偌大的奇山,只有他师徒二人,关不关门不是太重要。

运功许久,身子越发重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尹樵缘真是大惑不解,为何他依法驱毐,总也不见奏效?

到了晚饭时分,无花果到厨下把饭菜做好,尹樵缘侍在房中,始终没出声叫她。

师父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饭菜都冷了,尹樵缘依然无动无静,她按捺不住,跑至他房门口住内探看,尹樵缘仍在打坐,脸色比方才更加灰败了些。

“师父。”她小小声的试探,怕吓得他走火入魔。

尹樵缘睁开眼,哑声道:“进来吧。”

无花果轻手轻脚的跨入房,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小心翼翼揣度他的病情,道:“师父,饭我煮好了,你要不要吃饭?我去端来给你吃。”

尹樵缘轻轻摇头:“我不吃,你自己用吧。我还要用点功,你吃完就去睡吧,不用理会我。”又闭上眼睛。

无花果张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退出尹樵缘的房间,那一夜她难得的失眠了。

尹樵缘的神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无花果再笨,也看得出来情形不妙。

第六天早上她一起床就跑去看他的情况如何,一推开门,尹樵缘半倒在床上,枕边吐了一摊黑血,昏迷不醒。

“师父!”她大惊,大呼,继而大哭。

响震屋瓦的哭声把幽幽忽忽飘离躯壳的神识唤回,尹樵缘睁开沉重不堪的眼皮,看见无花果伏在自己身上痛哭。

“别哭,男子汉大丈大流血不流泪。”这当口,他仍是不忘说教。

她抽抽噎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师父,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呜呜,他吐了好多血。

他虚弱的一笑,道:“我本来以为这毒不难解,但我怎么运功也驱之不去,又找不到解毒的药草,看来这回我不死也不成了。”

无花果恨死自己了,她为什么把解毒丹全给吃光了呢?师父要真死了,她往后怎么办哪?

尹樵缘一张口,又吐出一口血。

“师父!”她忙拍他的背顺气。

剧咳稍乎复,尹樵缘心如明镜台,他于生死一节看得极淡,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阿果,为师走了之后──”

“不!”她大喊,搂住他头颈:“你不会死,不会死的!”

“你这般情深,于修道大大有损。记住为师的话,别把感情看得太重。”他絮絮说来,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有必要点醒这个傻徒弟。

“师父、师父。”她呜咽着。

不公平!她师父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短命而死?

“快擦了眼淭,你要为师连死了都不得安宁吗?”

无花果哭哭啼啼伸袖拭淭,可泪水就像泄了洪,成串成串披挂而下。

一只小忪鼠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不是这只带毛畜生搞的鬼,尹樵缘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番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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