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麟气得快发抖,但是毫无反抗能力,只有破口大骂:“凤三你这个混帐!快快给我把这衣裳拿开。本少爷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穿女人的衣服——”声音嘎然中断,凤三嫌她聒噪,皱着眉封了她哑穴。
这一来,吕玉麟满腔怒气只能在肚里骂。
少了她刺耳的叫嚷,凤三很快替她着好装。将包袱背在肩上,道:“吕大人将你托付给我,我必会替你一生着想。魏公子对你情真意挚,你们材貌相当,正是天生良配。吕大人的冤仇,我会一力肩承,你尽管放心。”
毫无行动能力的吕玉麟怒瞪着他,眼眶一红,流下泪来。
“你哭什么?”等不到她回答,想起自己封住她哑穴,一掌拍开。
她哽声说道:“我哭我自己没用,手无缚鸡之力。我吕家满门抄斩,蒙受不白之冤,我不但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还要被人糊里糊涂地当女人嫁掉……”斜斜瞪他一眼,语中大有屈原赋离骚的幽怨。凤三懒得和她答辩,微微好笑。“你本来就是女人。”
“我不是!”这家伙脑袋里装的是石头吗?吕玉麟简直快气炸了。一夕之间,一直深信不疑的事实忽然乾坤反转。任谁再理智,一时也无法接受现实。
“走了。”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是无益,凤三准备起程。
吕玉麟没好气地道:“你凤大爷本事通天,把我定住了,我怎么走?”
凤三解开她穴道,吕玉麟身得自由,把脸一扬,下巴抬得高高的,洒开大步前行。她身着女装,动作举止仍像身为男儿时大刺刺,看来格外突兀。
凤三心想,待送她到魏秋官家中,定下亲事,他便可专心一意为吕家一门血仇奔走,无后顾之忧了。
※※※
骑着黑龙,走了两、三日,这一天到了一个名叫沧阳庄的聚落。时近酉牌,就在庄上唯一的一家客店落脚歇息。
店小二上前掸尘拂桌,热情招呼风三二人:“客倌,用膳吗?要吃什么?本店有招牌醉鸡、清蒸黄鱼。”
凤三叫了三碟茶,两碗面、一盘馒头。
吕玉麟微笑道:“再来一壶酒。”
凤三知她不谙酒道,无端端叫酒做什么?但不阻止。倒要看看这女娃弄什么玄虚。
酒菜上桌,吕玉麟满引两杯,端起自己的杯子,笑道:“凤三哥,一路上多蒙你照顾,我敬你一杯。”
凤三端起面前的酒杯饮尽,眼角余光看见吕玉麟露出一丝窃笑,他假装没看见,抬头道:“不客气。”
吕玉麟忙又添满三酒杯,殷勤劝酒:“三哥,我再敬你一杯。”
也不推辞,凤三酒到杯干,一连饮了数杯。一瓶喝完,吕玉麟再叫酒来,自己也陪了几杯;不胜酒力的她,被酒气一蒸,脸上泛起红霞,娇艳如桃花。反观喝了不少的凤三,仍然神色恒常,这村酒极薄,他就是再喝上二、三十斤,也不妨事。
她酒意上冲,话开始多了起来:“咦?三哥,你再多喝一点啊。不够、不够,再喝啦!我——我也陪你喝——喝一杯。你——你很不够意思知不知道?我——我可不是东西,让你丢过来丢过去。我爹娘的仇,一定得由我亲身来报,我不许你代我报仇,你——你听到了没有?”食指对着凤三指指点点,杏眼微张,半睁半闭。
“听到了。”她已经醉了,凤三随口应声,管自己吃菜。
吕玉麟突然伏在桌上,低声呜嗯起来,道:“爹、娘,麟儿好想你们啊——”
客栈中所有的客人纷纷向他们投以注目礼。
吕玉麟出身官宦之家,气派行事和一般百姓颇形不同,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贵胄小姐,出现在这个小镇村庄,凤三看起来也不像个斯文的读书人,于是人人开始在心中揣测议论两人的来历。是私奔?是落难?
窃窃私语声钻入凤三耳中,他不愿太过着人形迹,叫小二来:“我要一间房。”
小二在前领路,凤三抱起醉得迷迷糊糊的吕玉麟来到后院厢房,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小二看看吕玉麟,又看看凤三,问:“大爷,这位姑娘是您妹妹,还是妻子?”
凤三目光锐冽,蹙眉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好生多嘴的店伙计。
小二搔头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喝了好些酒,肚子仍是有点饿。吕玉麟醉成这样,料想一时三刻不会醒来。凤三将她留在房中安歇。回到前院,小二替他把菜重新烫热,重整杯盘,这次凤三捡了一个安静偏僻的角落坐下,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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