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绢为了我而死,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杀了你们,我到黄泉路上见了她也好有个交代。”在紫绡固执的内心深处,一直认为逼迫父亲要她出嫁的步沧浪才是罪魁祸首。所以,她在这个时候仍不忘给予他迎头痛击。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如此抽痛?为什么她的眼神始终不敢向他看去?
无忧大师输给她疗伤的内力,她全都储存在丹田之内,本来是想见到紫绢之后,或许会有点帮助,却不料,乍闻噩耗,几乎令她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是罗四,激醒了她的斗志。不错,她要报仇,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仇人!她先用无忧大师的内力打伤了步沧浪,然后又将匕首插进了南宫麒的身体。
这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一样顺利,可是,为什么她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一点一点,带着心痛沦陷!
南宫麒阴沉着脸,杀气缓缓向眉心聚集。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个女子从背叛他,到亲手杀他,他还有什么理由饶恕她?
他跨前一步,右掌一翻,向颜紫绡头顶拍落。
然而,他的手略缓了一缓,停在紫绡头顶一寸之处堪堪停出,就是打不下去。
杀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还是做不到。
他阴郁地吐了一口气,眼睛斜睨向一声不吭的步沧浪,也许,他比他更想置她于死地。于是,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冷冷地道:“我刚才占你一点便宜,现在送你一个人情,大家两不相欠。”
步沧浪一动不动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直低垂着脑袋的颜紫绡。心,从来没有这样痛过,他一点也不在乎身上的伤,但,紫绡带给他心灵上的创痛却重重的击垮了他。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们总有一天会兵戎相见,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样快,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到来。步沧浪与南宫麒之间的比武并未就此了结。虽然,是步沧浪先行离开江面的,但是,南宫麒怎么样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胜利。然而,如果要继续比下去,他们却又势必无法将各自的武功发挥到极致。
经此一战,他们之间已不再是单纯的意气相争,而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只盼能与对方痛痛快快酣战一场。
于是,他们相约,一年之后的今天,黄鹤楼头,再决胜负。
与南宫麒作别之后,步沧浪带着颜紫绡弃车乘船。
这一路上,他总是默默地望着江水,仿佛在想着一些什么心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如入定的老僧。
有好几次,颜紫绡都想过去看看他的伤势,却总是被他冰冷的目光给挡了回来。
她知道,他不会再原谅她了。
其实,这样也好,如果一直当彼此是仇人,也就不会再有恩怨情仇的挣扎。
然而,思及此,她的心却免不了一阵锥心的痛。
这样默默无语地走了九天,这一日,船在嘉兴靠岸,船夫下船去采办食物。紫绡百无聊赖地踱到船板上,只见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像她这样的人,足足憋了九天不说话,实在是够难为她的了。
想到这里,她偷眼瞟了一下步沧浪,后者正脸色阴沉地靠在船舱里,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她心虚地回过头来,恰在这时,岸边一个油滑的锦衣青年瞧见了船上的她,一时之间,谗诞欲滴。
他忍不住带了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径直向小船走来,脚步浮夸,表情谄媚,嘴里哼哼唧唧地说道:“好漂亮的小姑娘,要游湖吗?让哥哥陪你去吧。”
紫绢心里一沉,表面上却俏目漫扫,咯咯笑道:“要去可以,不过你们得游着去。”
“哟,小姑娘真狠心,也不看哥哥疼你成这样,就忍心让我们下水去?”锦衣青年继续调笑着,一只脚已经跨上跳板。
紫绡暗中猛提一口真气,怎奈却胸口一麻,几乎窒息。她戒备着向后退了两步,经过九天的休养,她除了不能运气之外,行动已如常人无异。只要那几个青年跳上船来,她就可以遁水而逃。
但是,在弄不清这些人虚实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忍心将步沧浪一人丢在船上?
如果,他们调戏她是假,来探听虚实是真,那又该怎么办?
步沧浪先中南宫麒一掌,后又被她偷袭,他怎么可能没有受伤?虽然,他看起来如此坦然,但,她又怎么能拿他的性命去冒险?
如此一想,她遂又定定站住,双眼直勾勾地瞅着来人,只可惜,她的匕首没有从南宫麒体内拔出来,否则,就是死也要先拉个人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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