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仿佛做梦一般,她竟然可以学读书写字了,怎不教她雀跃万分。
“别谢我,如玉,是本宫该谢谢你才是!”华珍伸手扶起如玉。“咱们到图伦大人那里去一趟吧!”她接口道。
“嗯!”如玉为华珍揭开帐帘,两人相偕而去。不多时,两人来到图伦所居的藩地。
在乌孙,图伦虽非王公贵族,却也凭一己之力成为高官,在他的属地里亦是奴仆成群,拥有的马匹更多达四千多匹。
对王妃的驾临,图伦甚觉意外。印象中,这个中原女人几乎是不踏出营帐的,反倒是她的丫鬟如玉偶尔与他有打照面的机会。
瞧着娇美的如玉,图伦更不由得多瞧上几眼。
这一切均落在华珍眼底,她不由得发出淡淡的微笑。图伦有一半血统为汉人,乌发黑眸,面目深刻端正、英气十足,至今尚未有妻室。也许……她瞧了瞧如玉。世上的事没个准儿的。
“不知王妃今日驾临有何吩咐?”图伦恭谨地问道。
“今日来,是有求于右大将军。”
图伦怔了怔,仍回道:“只要微臣能力所及,必定办到。”
华珍浅浅一笑。“那好,就请你教教咱们主仆二人乌孙的语文吧!”
“这……”
“怎么?有困难?”
“王上知道这件事吗?”
“我并未对他提起。”华珍如实道。
图伦沉默半晌,回道:“微臣只怕无能为力。”
“为什么?”一旁的如玉忍不住忿忿地问道。这个人居然敢拒绝公主,分明是藐视她主仆二人,可恶!“因为他未曾得到本王的同意。”随着这低沉含威的嗓音,元烈走入帐中。
华珍微微吃惊,随即福身行礼。
元烈盯住她,半晌无语。
适才,他见她离帐,就一路尾随来到图伦帐外。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薄怒地开口。
华珍凝定心神,回道:“王上日理万机,只怕——”
“住口!”元烈拧起眉,不悦地开口:“你就这么痛恨和我在一起?”
华珍顿时哑口无言。她确实借故推托,她确实不想时时与他同处一室,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卓尔不凡的王者,害怕有朝一日当他厌倦自己的时候,还必须收拾破碎的心。
元烈见她无言以对,当下愤而转身离去。
华珍不由得跟了出去。
“公主……”
“别去!”图伦唤住如玉。“我相信他们需要独处。”
“可是……”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图伦柔声道。
如玉盯住他,不知怎地竟心跳加速起来。她是不是犯病了?
天!好象愈来愈厉害了!清晨,当华珍尚在半睡半醒之间,一道身影由帐外走进来,悄悄来到她床毡边。
华珍原就浅眠,立即感觉到帐中有人而急急爬坐起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元烈缓缓地坐了下来。
华珍警戒地瞧着他,无法读出他此刻的心绪。
“王上,有什么吩咐吗?”她轻轻地问出口。
元烈微微拧起眉,心中掠过淡淡的不快。他注意到近日来她已改口尊他为王上。
只是,这一声尊称仅代表两人间的陌生距离,并不表示他在她心中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他倒情愿她直呼他的名。
元烈盯住她好半晌,终于开口道:“你是真心想学乌孙的语言吗?”
据他了解,中原人一向将西域诸国视作蛮族,而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愿意学习蛮夷之语,令他百思不解。
华珍点点头。“是的,我是真心想学习此地的语言。”感觉上,他似乎已将昨日的气愤消除。
“为什么?”他一双绿眸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她的眼,有亟欲得知的认真。
华珍沉默很久,在他的逼视下,她小声地开口:“我想,也许我会留在这个地方很久。”
闻言,元烈心头涌上一种近乎喜悦的感受。莫非她心境也有了改变,真心想将此地视为第二故乡?
“你是真心愿意留在乌孙?”
华珍未经思索,立即答道:“一切均是吾皇的旨意。”
元烈心口翻腾的热血在刹那间转冷。“你是说,习乌孙话纯属不得已?”低醇的嗓音揉入一丝尖锐的危险。
华珍看着他,据实答道:“王上,无论如何,惟有学习此地的语言,我才有可能融入乌孙的生活。”
见她答得真切,元烈心头的不悦才渐平复。“那么,倘若有朝一日,中原皇帝召你回乡,你会如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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