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老祖母你可以不管,我也管不动你,可桐丫头是你的结发妻子,你也不管她空闺寂寞、彷徨无依吗?”太君指着他骂。
“娘子有太君疼着,有没有我都能一样坚强。”
瞧他说得多冷漠!像在谈论不相干的人似的。莫雨桐的心死寂了,垂下头合上眼帘,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值得伤心的理由。
“混帐!”太君狂怒的柺杖再顿。“要我答应你也成,只要桐丫头心甘情愿点头。若你能得到发妻谅解,我这棺材进了一半的老骨头也没啥好说的了!”
瞧得出桐丫头对孙子的情意恋慕,分离仅半月就每日茶饭不思、夜深不寐,想必不能同意他的决定,发妻的枕边一语胜过她气话百句。
“娘子,你意欲如何?”
幽魅的音线钻刺着她薄软的芳心,莫雨桐抬起头,毫无生气的苍白丽颜对上面无表情的他。半晌,她撑起几已丧失了知觉的身躯,缓缓在太君身前拜倒。
“太君,求您……成全他……”
太君呆住,又气又急地狂顿手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这一去可不是十天半月就回得来的,你知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谁会比她更清楚?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心不在这儿,硬留着人……没意思……”她语音缥缈微弱地轻吟,傀儡般的躯体飘飘地往外走,经过葛翊身畔时顿了顿。“我……不欠你了。”
太君沉痛地摇头,这样的桐丫头才是她疼惜入骨的姑娘,怎能盼着她来留丈夫呢?她真是太傻了。怪来怪去还是负心汉可恶!
“女人的幸福,就叫你这样糟踢。臭男人全都给我滚出去,滚!”
遭受无妄之灾的葛翔,只好偕着手足步出小阁。翊弟目的已达到,却没丝毫欢喜之情,反而阴沉着可怕的脸色。虽说他们血脉中流着相同的血液,可他完全不了解他。
“余海峰将军现正回京覆旨,愚兄明儿个邀他餐叙,谈谈边防战事,也好请他多多关照于你。”事到如今,连太君都阻不了他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只得实际为胞弟着想。他相信以葛翊的武功才能,几年后官封元帅怕也是指日可待。
男儿志在四方,功在家国、光耀门楣正是天下须眉衷心所盼望的,不是吗?同样身为男人,他多少能够体会弟弟的心情,如今只盼他此行能够一切顺利了。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天不寒,心已冷。他日冷雨幽窗,她也只落得独自凭栏,坐愁红颜老吧!
莫雨桐预见了来日的凄凉,一股森冷吹袭着心头,令她不禁轻颤。女人的悲哀就是渴盼着良人怜惜,她却得到了无情相待,要想找回婚前的无求无欲,又怎能够?
房内,沉默持续着。一阵轻风袭来,卷起窗边单薄娇躯的衣袂飘飘,她似赢弱得不堪吹拂。
“谢谢你替我求情。”葛翊道。
谢她?到如今他依旧不改嘲讽的木质,她一点都不想要他的感激。
窗边背对他的身影毫无动静。葛翊剑眉蹙起。“你倒是说句话。”
好半晌,她逸出幽幽叹息。“我……”语句条然断绝,不期然绞得他心一紧。
“……羡慕你能高飞,恭喜你……”缥缈的嫩嗓幽微地说完。
葛翊踏上前,愤凭的手指坚定地将娇躯扳转相对,幽眸眯起盯着她,齿缝逼出灼热的字句。“三年五载不必相见,就一句恭喜?”
莫雨桐空洞的视线落在俊逸的脸上。她还能说什么?
“保重……”
紧钳着她的手指渐渐松脱,俊颜扬起自嘲的讽笑。他怎会无聊到期望她说些什么?
他转身狂迈而出,离开几乎将人逼疯的根源。想逃脱太君的束缚,不意却被绑得更紧。
“姑爷——”纷乱的足音疾奔而来,可梅拦身挡住了他的去路,眼睛已哭得又红又肿,泪珠还在一颗颗不停地滚落。“您……您当真要出征吗?”
葛翊冷眼凝睇。小姐不流泪,反倒陪嫁丫鬟哭得浙沥哗啦?!
“姑爷,请您再慎重考虑好吗?您走了,小姐怎么办?可梅怎么办?姑爷——”
“让开。”他冰冷地越过泪人儿,衣袖却被她用双手紧紧抓住。
“姑爷,您不能走,求求您,求求您……”可梅被他不耐地甩脱倒地,哭得伤心欲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姐怎能不横加阻止,反而助他一臂之力?她不懂,莫雨桐口中的爱,竟然是要送丈夫到十万八千里外流血杀敌?!她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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