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清秀质朴的小丫环,兜在华珞的身后,细声细气地询问着。
“我也不想……哈啾!可是……就是这样了。”华珞低着头,红着脸,涩涩地对自己的贴身婢女兰兰说。
“快把这身湿衣服脱下,小心染上风寒。”兰兰细心地为她打理着,脱下男性衣物重新为她穿上精致的*衣,让她端坐在床畔。
“阿玛、额娘有没有到青夕阁来?”
“没有。如果有,我恐怕早挨板子躺在床上呻吟了,哪有机会替你梳头啊?”兰兰斜着脸为她擦干湿发,梳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儿。
“说得是,阿玛暴躁的脾气是京城出了名的。”华珞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浮沉于脑中的全是那名陌生男子狂狷傲然的笑容。
仿佛……只要她一闭上眼,他那份诡惑不凡的气息就重回耳边,轻轻吹拂着她的脸颊。
她不是没见过英俊完美的男人,至少歌玄贝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可像他这样撼动心灵的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她真的震惊于他善诱的魔力!
“何止出名的暴躁,王爷对门风、名声尤其重视,你这些有违三从四德的举动,若传进他耳里,小命休矣!你呀,做事莽莽撞撞,就只为了歌玄贝勒的一句话!”兰兰挺胸插腰训着她。
“是我要求他替我想法子,你别说得好像他在戏弄我,糟蹋人家的一片心意。”华珞温柔地为歌玄辩护。心想他对她已经够好了,绝不能再让他背上莫名其妙的怪罪名。
再说,阿玛暴躁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兰兰噘嘴,不是滋味地说:“歌玄贝勒的心意是珍宝,恩羚小姐的心意也是珍宝,兰兰的、心意就是烂泥杂草。身份不同嘛!”
“你别这么说,听得我好难过。”
“不然怎么说?恩羚小姐刁蛮无礼,到王府作客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搞得天怒人怨,但你却对她言听计从,她要你去韩家潭你还真跑去。而我的关心与反对全被你丢在脑后,我能不心寒吗?”
她又不是木头人!
“对不起。”别人的气势只要强一点,华珞立刻怯懦。
“格格,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做你自己,别让恩羚小姐牵着鼻子走,你是格格,不是丫环,懂吗?”
“懂。”
“懂就好了。”兰兰起身,为她端来一杯热参茶。“别再让她为所欲为地使唤你,如果不好意思拒绝,干脆来个阳奉阴违,做做样子就算了,别再让自己忙得团团转。”
华珞喝了一口,想起什么似地忽然抬头问:“兰兰,我刚经过恩羚表姊的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她人上哪儿了?不会是尾随我后面跑去韩家潭了吧?”
“哈!恩羚小姐才不会做出这种威胁自己名誉的事情。”
“兰兰!”
“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兰兰听得出她不表苟同的口吻,对她的菩萨心肠真是又爱又恨。“她得知京里的贵族、女眷们明天将到东郊吉阳苑饮酒赏景,马上连夜赶过去,怕误了时辰。”
“郊宴?”
“是啊,为武喜郡王洗尘而办的郊宴,王爷特地嘱咐你也去逛逛,别在府里闷傻了头。”
恩羚小姐就是听王爷这么说,才会一马当先冲第一个,口头上说是增广见闻,骨子里则是急着钓男人,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谁是武喜郡王?”华珞问。
“淇*喽,恶名昭彰的大变态。”
“呃?”
***
朝廷官场的交际应酬本来就繁冗,而且名目甚多。美其名为感情交流,实质则是拉拢权贵,攀炎附势的虚伪把戏。
淇*瞄准三十尺外的靶心,缓缓拉开壮硕的臂膀,一放,手中箭矢立即火速窜出射中目标——分毫不差。
如果不是看在歌玄的面子上,这种浪费时间的拜客宴会,他压根儿不愿意出席。特别是那群妆扮得花枝招展、不断尖叫的格格、小姐们,更教他退避三舍,光看就饱了。
他的名声不是糟透了吗?为什么仍有一大票女人跟在他背后绕?弓上的指节瞬动,第二支箭闪如雷电地飞出。
“爷,这是裕亲王的次女吩咐我为你擦汗送上的手绢。”小卓子咧着一张嘴,捧上薰香绢子,喜孜孜地说着。
“退回去,我不要。”
“你不能这么绝呀,惹哭了姑娘家,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倒说说怎么个‘吃不完兜着走’法?”淇*漠不关心地问,再架上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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