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他忿然反驳。“你们年纪相仿,他哪来那么大的外侄……奇怪,为什么我的头这么晕,昏昏沉沈的……”
他的身子已近乎失控,别说把注意力转回来,他连坐都坐不稳了。
“头晕就是累了、想睡了,那就睡吧!”瘦镖师只是微笑。
“我……怎么可以睡?”镖头极力想清醒,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我在押镖……怎么能睡?”
“其他人都睡了,你何必死撑?”
“什么?!”
镖头血色顿失,整个人的思绪顿时一凛!
他倏地抬头,当他发现其他镖师居然早已不省人事、纷纷倒倚在树干间时,恍如晴天霹雳,但是……
“砰”!一声,他随即跟着不支倒地。
天旋地转间,他只隐隐约约看见那名瘦镖师从容撕下嘴上两撇短密的小胡须,露出自然娟秀的脸蛋。
“你……是女的……;”
奋力挤出这一句,镖头两眼终于沉然合上。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镖头低声喃喃,掩不住灰头土脸的情绪。“王爷,您所托的镖就这么给劫走了。”
“现银与金镶玉珠菩萨立像都被劫了?”玄亲王以茶盖掀开热气,一边悠闲品茗,一边尔雅地问。
“不不不,不是两者皆失,”镖头赶忙澄清。“事实上被偷的单单只有菩萨立像,一千两现银一两也没少!”
“托给贵镖局的镖,最具价值的不正是那尊佛像?”
与隋末唐初的金镶玉珠菩萨立像比起来,一千两简直九牛一毛。
玄亲王话一出,镖头立刻惭愧地低下头,不敢再说半个字。
而另一个端坐在楠木椅中的出色男子,则弯着嘴角,淡淡地笑道:“连你玄亲王的镖都有人敢抢,这天地是不是反了?”
“西凰,不是天地要反了,是我老了、不中用了。”玄亲王刻意语带讥讽。
被唤西凰的男子闻言不禁莞尔地笑出了声音。
镖头急忙说道:“王爷、贝勒爷,请放心,咱们镖局已经动员了所有人,正尽力在寻找菩萨立像的下落,而且事情也有了眉目。”
“哦?”
“被劫镖后,我们一行人立即连夜赶回京城通知镖局里的人,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派人追查菩萨立像的下落。幸运的是,四处查访之下,查出了在镖被劫的当天,一户大宅院曾经有十分可疑的人出入。”
“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
“为了确实搜集证据,小民几番明察暗访、跟踪埋伏,一直到日前才敢肯定这户大宅院有蹊跷。”
“所以拖到今天才来向我禀报?”
“那是怕打草惊蛇,请王爷见谅……”
玄亲王略抬眼眸。“所以呢?”
镖头低声道:“问题是……这座大宅院是当朝大官宋大人的府邸,我们束手无策。”
这才是麻烦之处!
听到宋府,西凰的神色先是一愣,但随即被刻意伪装的笑容掩去,没人察觉到他在瞬间一闪而过的异常神情。
只见他说道:“连宋府都卷进来了,这倒有意思。玄亲王,你究竟要把这金镶玉珠菩萨立像送到颍州何人手中,我不免好奇起来了。”
“金镶玉珠菩萨立像是法器,属佛门所有,所以解镖者正是颍州禅心寺的方丈。”
“价值呢?”
“连城。”
西凰给了玄亲王一抹了然的笑。“既然它价值连城,就莫怪外人打它主意了。”
“你是说我活该被抢?”
“招摇过市,难免嘛!”他语带调侃地笑道。
“请二位爷别再净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小民这趟前来除了负荆请罪,未尝不是想尽快找回金镶玉珠菩萨立像。”
玄亲王瞄他一眼,冷淡地说:“那就去找呀!”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小民当然想去找!只是诚如小民所说,这大宅院是宋府,劫走这金镶玉珠菩萨立像的人,谁都不是,正是宋大千金,小民不过是市井莽夫,岂敢以下犯上?”
玄亲王凝视着他问:“你的意思是要我出面?”
镖头看着他,诚实地回道:“有劳玄亲王了!”
“押丢了我的镖,竟然还要我亲自找回,这是什么道理!”玄亲王大声嚷嚷,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镖头身子猛然一震,惹毛了他还得了?!
“王爷,小民绝对没有占您便宜的意思,事实上,我们已想尽各种方式要让玉灵格格主动交出菩萨像,但一想到她若否认,我们便成了蓄意找麻烦的地痞流氓,若宋府追究起来,这可是一等大罪,小民不得不因而作罢!王爷,您若不方便出面,就请您指点小民一条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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