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赶不赶我,是他的权利,就像爷见不见小姐,也是他的意愿。我称他一声爷,自是尊重他的决定,而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所说的话,究竟是你或是小姐的意思?」长离想把事情弄清楚。
「小姐站在窗口看寒公子来去几次,小姐的心意我很清楚,而且我也与小姐谈过。若寒公子对小姐没有情意存在,怎会因为你两、三句话,他就愿意帮助我们?」小娟得意的扬眉,自以为是的推论。
「我们认为其实寒公子应该是喜欢小姐的,但你却横阻在他们之间,你用着救过他侄儿的恩情约束他,要他不能来见小姐,好让他只喜欢你一个人。」小娟咄咄逼人的语气直冲着长离而来,「是你阻扰了他们两人相见,你想一人独占寒公子吧!不过,小姐是识大体、懂礼数的千金小姐,这种有如妒妇的丑事,她不与你计较,也说不出口,她不想伤害你,所以才由我来说。」小娟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真是这样吗?」长离对小娟的推理,苦闷的笑问。「小娟,你告诉我,这纯粹是你个人的看法,还是小姐要你这么对我说?」
「没错,小姐希望你能看在夫人的情面上,成全她这段好姻缘。」小娟斩钉截铁的说道。
长离咬着唇、不停地眨眼,强把涌上眼眶的泪忍下去,直摇头想否认她所听的,奈何小娟面带仇恨的站在那儿看她。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她蹙紧双眉,还是逼不出声音来。她吞了好几口苦涩难咽的口水,久久不语地看着远离数步的墨衣、墨言,她让他们久等了。
她强吞下喉头滚动不休的哽咽,在第二次将伤心的鼻酸压回胸腔後,她逼着自己的嘴巴开口。
「好!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长离就看在夫人当年的相救之恩上,无论如何都请爷过来看小姐一趟。」她说到这儿,顿了顿,撇过脸不看小娟,将偷涌上来的泪水眨回眼眶,「但请你转告小姐,这真的是长离最後一次回报夫人当年的恩情,往後长离不再来,也不会插手小姐的任何一件事。至於爷那方面,长离没有权利承诺什么,只能尽力让爷来与小姐见一面,你请小姐好好把握。」长离说完,看也不看小娟,转头就走。
小娟见她走得急,追上了她,毫不留情的说:「这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不要回去後就忘了承诺,而且你最好也要有心理准备,一旦小姐真住进那儿,你是不会受到欢迎的。」
「你……」长离听到这话,猛一回头看向小娟,她真是痛到、气到不知该说什么。她猛然调回头,继续忍气吞泪的往墨衣他们走去。
她们这是过河拆桥吗?还是前世仇人相见,今世索债报冤?难道她这段日子所付出的,在她们眼里呈现出来的,竟是她成为阻隔秦梦蝶和爷结成好姻缘的障碍吗?那么爷呢?爷的心里又是怎么想呢?
她好气,更伤透了心,压回眼眶的泪怎么眨也眨不回去,哽咽塞住了喉头,吞下一个又起一个。见到墨衣他们,她握紧拳头,还是逼不出声音来,乾脆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墨衣和墨言见她伤痛到什么话也不说,净是低着头直往外走。两人目光一致的盯着小娟,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
一会儿,墨衣朝小娟点头一笑,开口说了话,「自作多情的人,总是容易伤心。」
墨言则看一眼埋头往前直走的人,再回头又望了望小娟,离开之前抛下一句话,「忘恩负义的人,根本不值得爷费心。」
***
寒星伴月夜深沉近水楼台歌声吟
书琴一只谱乐音月下独白诉衷心
情人不解难言伈金樽抚红烛烬
系上情弦再调韵吟咏天上人间追寻
长久心愿倾诉伊人
离花盛开愿与卿共芯馨
长离坐在房里,看着书上寒季书的练字。他的字写得好,词句读来颇有文采,似有含意,但她难得看他写词,而且写得如此深情。
他总言:吾人读圣贤书,不为文章诗句,乃重明义解理,行於身扬於世,有如大学所言--致知、格物、意诚、心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观其言、察其行,发现他先前有意误导她,让她以为他是个爱计较的精明商人,实则是个为善不喜人知的大善君子。长离对他刻意的欺骗哂然一笑。
「怪哉!都快二更天了,爷这么还不回来呢?」她低头看着从书楼拿回来的「唐诗百首注疏」,校对着里头的注脚。等待寒季书回来的心很急切,令她的注意力不集中,随意翻动一页,上面「长恨歌」的书体写得虽好,依然引不起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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