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空。”
温柔地带着抹笑靥,唐清泉施施然走来。对于一个三十多岁,且已育有一女的女人来说,她实在年轻得过分。
“唐施主。”静空起身行礼。
唐清泉拉住她的衣袖笑道:“不是说好叫清泉的吗?我都不叫你大师了!何必如此生分。”
静空笑笑,邀她坐下。
“静空泡的茶就是好喝。耀麟这次又带些新出炉的碧罗春过来,我让金燕交给空灵了,你待会品品看,味道好不好。”
“又让你破费。”
“你何必再说这种话呢?”唐清泉嗔怪地睨她一眼,“我有烦心事,不也都说来烦你。何况耀麟这些日子很忙,我连找个品茶的人都难了。”说着眼神黯淡下来,似乎在神的左右,也无法让她变得无欲无求。
“颜儿还没有回府吗?”静空打断她的思绪问着。
“没有,不过那鬼丫头是不会有事的。”家族的恩怨,不便惊扰佛门圣地,唐清泉也无意多说。
“你这个做娘的倒也能放下心来。”静空笑着,“那就是卫施主让你心烦?”
唐清泉有被看穿的尴尬,苦道:“有时候,我总会怨,相公死时为何不将我也带了去,或为何不在事后削发为尼,像静空一样一心向佛,别无牵绊,清白干净地过余生。”
“清者自清,何苦为世俗闲言左右,再者,你尘缘未了,即使人了佛门也无法清心皈依,修成正果,佛门也讲求缘字,清泉与佛门注定无缘呀。”
“我是个俗人。”唐清泉锁着眉,娓娓地诉着,“有时也会自命超脱。但每每总将自己置于悬空的境地,想上却找不到攀握的东西,想下却挣不脱无形的束缚。”
静空语重心长地道:“一切随缘,倘若天意如此,你又何必挣扎苦飞,一切烦恼皆由心生,端看你是否能以一颗宽容、清明的心去看待。清泉,你的盈弱,你的容貌,以及你的聪慧,都是你尘世的牵绊,佛祖给予你这些,定有他的用意。”
“是吗?”她看着静空,有些心惊,却不愿再去深想,心好乱,连一室的茶香也无法让她安下心来。
这怎么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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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在赌她的在乎。否则不会空腹喝下一坛烈酒,又不许下人近身服侍。
是的,他赢了,而她输了。这些日子刻意在彼此之间拉开距离,让金燕将他挡在门外几次,到李府和李夫人闲话家常就是怕与他相处,延续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话题。
可现在他醉了,那样沮丧、凄凉地醉倒在桌子上,歪倒的酒坛还不时地流出喝剩的酒,一滴又一滴。
“耀麟,醒醒。”唐清泉轻抚他的刚毅的脸,“到床上去睡好吗?会着凉的,耀麟,听话,你站起身,否则我拉不动你。”
他只是哼了哼,半眯了醉眼瞧她,不予理会。
唐清泉吃力地揽住他的腰,拉他起身,可他一点也不合作,仍趴在桌上,纹丝不动。
“耀麟,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难道不晓得空腹喝酒会伤身的?醒醒,耀麟。”
卫耀麟醉意不减,却在她摇晃下抬了头,红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些日子,你不,不是逃得离我老远吗,怕我吃了你,哼哼……我倒是,是的确那么想的……”
“耀麟,你喝太多了,来,喝点醒酒茶。”说着将茶杯送到他嘴边,“喝一点好吗?”
他只是拿眼看她,专注得让她有种错觉——他根本就没醉。
“不要——”他孩子气地摇着头,嘴唇来回擦着杯沿,不理会杯里的东西,“我偏不听、听你的,你别想以娘的身份压我,别想——”
“那你想怎样?”他的确是喝醉了,她的心被轻轻扯痛,酸酸楚楚,“明天会头痛的,先喝下这茶,好吗?”
她的颊与他的靠得很近,可以感受彼此气息的吐纳。唐清泉涨红了一张脸,想退身却又担心他而隐忍了下来。幸好这次他不再刁难,低头将她手里的茶喝了。
唐清泉松了口气,扶他起身,吃力地搀着他向内室走去,蹒跚的步伐,在走到青纱帐边,冷不防被他的长腿绊住跌进柔软的大床上,而卫耀瞬就顺势压了上来。心与心相贴,剧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两人皆是面红耳赤。
“耀麟。”她一出声自己也被声音中的喑哑吓了一跳,他的唇就贴在她颈上,吐着酒气,她不敢动,怕引来更多的热浪,“你起来好吗?我要回房去了。”
“你说什么?”他的唇一开一合,与她的香颈交贴,热乎乎地喷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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